詹知一大早就在草稿纸上写写算算，卷边泛黄的纸页布满大大小小黑圆珠笔的痕迹。

    成妍瞟到，移开，不可置信又看回去。

    谁一大早学数学？

    她没忍住：“小知。”

    女孩沉迷在算数里，左手稳托，一脸严肃，没有听到她的呼唤。

    成妍凑过去：“小知。”

    “嗯？”詹知猛回神，转脸看过去，上有一圈手指压来的红印儿，盈着窗外半透明的光，绒绒，“怎么啦？”

    “你在嘛呀？”成妍往她本儿上瞅。

    女孩一不拧，大大方方推本过去：“我在算以后要工作多久才能赚到叁百万。”

    成妍呆呆看过去：“叁百万？那……要多久？”

    “我查了一，以我现在的成绩能考上最好的大学是宁大，毕业生平均工资九千七百四十四，就一万块算，一个月房租加电两千，吃饭一千，其他一千，一个月能存六千，一年存七万二…所以，工作四十一六…也就是四十二年就可以存到了。”

    成妍：“啊……”

    詹知默了默：“二十二岁开始上班，六十四可以……不对，那时候应该已经退休了。”

    成妍：“嗯……”

    詹知继续写写画画：“往好的方面想，工资会涨，还有年终分红等等，说不定只要一半，也就是二十一年，四十叁岁就存到了。”

    成妍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詹知盯住布满黑碳素笔字迹的稿纸，半晌把笔一丢，脸：“突然觉活着好没意思。”

    成妍眨，看着突然气化成一团的人，挪凳过去安：“没事呀，咱们要叁百万嘛，能养活自己不就可以了？”

    女生的香气丝丝缕缕飘过来，她香的技术有改，这次没再扑天刺鼻，詹知把脸托在掌心，看到一双单纯天真的睛。

    “你缺钱吗？”

    “啊？”成妍一呆，“我不知诶，应该…不缺吧。”

    视线往一落，女生校服里的短袖搭半，纸白刺绣的logo显，詹知在脑里开启自动匹，和一个动辄四位数的牌对上号了。

    白问了。

    她把脸转回去，趴上课桌，黑亮的睛晃悠悠眨，遥望窗透来的晨光，像一只被雨淋蔫了的小鸟。

    “怎么啦？”成妍琢磨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，语气小心，“你很缺钱吗？”

    账里躺着的那一串零到脑里，可惜中看不中用，詹知缩，指尖一敲一敲桌沿：“…可能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