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久，楼问津终于轻笑一声，说：“梁小似乎有些自视甚。”

    楼问津仿佛来了兴趣，眸浅淡的一双睛望住她，要继续听她说。

    楼问津目光沉了两分，“宋亓良是你的一个去？”

    楼问津仿佛觉得好笑：“你说我不叫你阿九，却来跟我攀？”

    楼问津这人寻常总显得有些冷淡，从前他陪父亲宴客，席上纵有达官贵爵，他也毫不切，只礼数之的周到。

    但梁稚知今时不同往日，自己的自尊此刻分文不值。

    梁稚咬嘴，作呼，终于顿步转：“我条件已经摆来了。”

    梁稚脸煞白。来向害得自己家破人散的仇人求，已是折堕尊严。楼问津却嫌不够，还要她为自己“吆喝叫卖”。

    “宋亓良，你见过他吗？你这几年跟着我爸事，应该跟他打过。”

    梁稚继续说：“他不止三回打来电话，要请我吃饭。你如果觉得我在你这里派不上用场，他那里或许有我的用场。他会记你一个人。不是任何人都有资格欠宋亓良人。”

    现在这审视目光落到了她上，她才知竟有这样屈辱，只能靠着誓要将父亲救来的一心气撑。

    后男人声调冷静：“这一折辱都受不起，又何必来同我讨价还价。我以为你已有觉悟，原来你在赌我是君，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我不是。梁小，这笔生意谈与不谈，你自己主。但有话在先，我从不给人第二次机会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条件你可以随便提。”

    “以宋亓良的声望，在政商界总能说得上几句话，我听说他小舅就在庇城的警署工作。”

    此时这一声轻笑，冷淡之外，更多了几分嘲讽。

    梁稚脚步不停。

    楼问津镜片后目光波澜不兴，只打量她，许久不言声。

    楼问津抬：“你先说说你的条件。”

    楼问津声音里几无绪，“你知不知，宋亓良在印尼

    “南洋小赌王”宋亓良，几乎家喻晓的一号人。梁家洋酒生意，是宋亓良名赌场、夜总会的供应商之一。楼问津陪梁廷昭招待过宋亓良，但只有一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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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她再开时，已冷静得多：“……随你什么都行。你如果用不上，我也替你想到了更好的用。”

    这目光叫梁稚想到从前，楼问津刚来梁家那时候，不过十九岁，廓尚有几分清稚，目光却格外冷静幽，仿佛天生是个置事外、俯瞰的审视者。

    楼问津并不回答。

  这话与嘲笑无异，很是刺耳，梁稚再度呼，“警署的门路，拿钱走不通。我想，他们是听你的意思行事。求你放我爸一条生路……”她顿了顿，才将后半句话说，“看在你我毕竟认识这么多年的份上。”

    梁稚脑中轰然，本就轻薄的面，一时红得滴血。实在捱不住了，拂袖便走。

    梁九小的派，求人的话都说得这样。

    “你先说一说，我能拿你些什么？”他看了看桌上那只装满钞的手提箱，仿佛是说她这样养尊优的大小，甚至不如金银钱财来得实用。

    楼问津叫她：“等等。”

    楼问津看着她，目光几分凉意，此外似有更的意味，但她读不大懂，也无心继续探究。

    梁稚手指尖偷偷掐住掌心，从牙挤三个字：“……我自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