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别说是郭勤威无法相信，如果李楹不是早就得知裴观岳为人，她也不敢相信，一个与郭勤威从小一起大，有着四十多年的好友，怎么可能说背叛就背叛呢？这事放在谁的上，都不敢相信。

    李楹听后，又是一惊：“阿弟怎么会这敕令？”

    郭勤威了：“只有那一个解释。”

    李楹已经知他中去安求援的人是谁了，那是天威军虞侯盛云廷，还未到安就被刀砍死，尸骨被埋通化门外六年的盛云廷。

    后来的事，显然已经乎了郭勤威预料。

    她永远都看不到了。

    李楹听得心惊：“你们的行军路线，突厥怎么会知晓？难……”

    他喃喃：“臣虽怀疑裴观岳，但还是派人去突围找他求援，只是当时臣已觉得他不可信，于是另派人前去安求援。”

    郭勤威：“五万天威军，在当日伏击死伤大半，臣带领剩的边战边退，但落雁岭已经被突厥人团团包围，臣几次突围，都以失败告终，此时臣已怀疑是裴观岳卖，思及与他多年，还是觉得无法相信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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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幽幽鬼火愈发暗淡，一如李楹的心境，郭勤威的讲述中，终于慢慢现了那个银鞍白的少年。

    另一个天威军将树到中, 被围二十天, 他们已经吃遍了这附近的树了, 

    李楹接言：“但是郭帅带天威军途径落雁岭的时候，却被突厥伏击，全军覆没。”

    郭勤威颔首，他当时接到这敕令后，虽然无奈至极，但君命难违，只能以五万天威军去对抗士气正旺的二十万突厥骑兵，为求胜算，他和裴观岳商榷了几天几夜，决定由他带领天威军，去绕从背后袭击突厥兵，而裴观岳则带兵从正面攻，前后夹击，料想突厥兵便会一溃而散。

    “本来丰州城正面狭窄，两侧又有关隘绝，依靠天险，易守难攻，裴观岳带兵多年，他也与臣意见一致，臣与天威军准备据守城池之时，未料圣人突然了敕令，申斥臣贪生畏战，要求臣即刻兵，击退突厥。”

    落雁岭中，三三两两的天威军伤兵坐在地上休憩, 一个脸圆圆的约莫十七岁的天威军手臂箭矢，他啐中血沫：“何九去找裴观岳已经去了二十天了, 至今还没看见援军, 裴观岳这厮, 是不是他故意害我们！”

    “假的？”

    第82章

    郭勤威的神已经愈发痛苦，那是因自己信错了人，导致五万将士生生冤死的痛苦，这份痛苦，即使已经过了六年，也丝毫没有淡去，反而愈加清晰。

    昏暗的狱房中, 六年前的惨烈景，徐徐展现在李楹和阿史那迦面前。

    郭勤威神黯然：“这个计策，只有臣与裴观岳知晓，其他人均不得知，当时天威军五天连翻三座山，人人困顿不堪，行至落雁岭时，臣见此地路狭窄，四周都是茂密山林，顿觉不好，正促行军之时，尼都可汗率骑兵杀，将吾等杀至措手不及。”

    天威军的行军路线只有郭勤威和裴观岳知晓，郭勤威已死，定然不是他的，那唯一可能的，便是裴观岳。

    郭勤威苦笑：“当时臣以为圣人久居，被小人蒙蔽，故而才促臣兵，如今想来，这敕令，应该是假的。”

    如果李楹能回到六年前，她尚能看到那个少年搭弓挽箭，一连杀数名突厥骑兵的风采，也能看到那个少年纵驰骋、领兵冲锋的场景，但是，那个银鞍白的少年，早已消失在大漠风沙之中，留的，只是安城病骨嶙峋、连旧弓都拉不开的崔珣。

永丰、九原两县，势如破竹，兵临丰州城，突厥士气正旺，而且兵力远甚于我们，当时已是初冬，臣便建议裴观岳，据守丰州城，等突厥粮草用尽，丰州之围自然迎刃而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