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宅之中, 崔珣仔细看着鱼扶危所写的信, 看完之后, 他将信放于烛火之上焚烧，李楹：“鱼扶危说, 一切都安排妥帖了，只是突厥叶护对郭帅颅看甚严，暗探暂时还未得手。”

    李楹愣住，她没有再走了，而是慢慢坐在乌木地板上，她趴在黄梨木矮榻边，静静看着睡梦中的崔珣，良久，才叹了气：“真是不公平，我都没唤你一声十七郎，你倒先唤我明月珠了。”

    她慢慢趴在榻前，瞧着他密如扇般的鸦睫，喃喃：“十七郎，以后，你难受的时候，边不会没有人陪了，我以大周公主的名义发誓，我会陪着你的，我会永远陪着你。”

    押送颅的士兵已经行了十几日了，人人都疲累不堪，在飞云驿的时候，众人将装着颅的箱抬到房中，然后派人在房外把守，其余人就都休息去了。

    冷汗拭掉后，崔珣明显舒适很多，蹙着的眉也舒展开来了，只是他冷汗的太多，拭之后，帕像落中一样，淋淋的，没一会就要重新洗，重新拧。

    崔珣双目闭，应还是在睡梦之中，他眉又微微皱了起来，中低喃了一声：“明月珠……”

    那暗探动作极快，不过一瞬间，他便换好了白骨，重新神不知鬼不觉回到屋，拢好片瓦，然后便与之前负责监视的暗探奔飞云驿。

    那既然颅已换，接来，就依计行事了。

细拭着他额上脸上的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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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鱼扶危，那两暗探对他也是佩服，这个计策是崔珣拟定，但却是鱼扶危负责执行，须知执行不比定计容易，稍微一个环节错，便是全盘皆输。

    第88章

    她顿了顿，又有些不甘心的说：“方才你唤了我声明月珠，那为了公平，我也要唤你一声十七郎。”

    只是夜半三更的时候，飞云驿的驿丞捧着一个木盒走到库房外，那两把守的士兵对视一，很默契的打开房门，片刻后，驿丞又捧着一个木盒走了来，两士兵默契将房门关了起来，似乎一切都未发生过一样。

    飞云驿外，一个皂衣俊郎君早已等候多时，那两暗探拱手对他：“鱼郎君，都办妥了。”

    在崔珣病时，郭勤威的颅，也到了肃州。

    她的手，还被攥在崔珣掌心，她就那般任凭崔珣攥着，自己则安静趴在他榻边，看着他沉睡的模样，再也没有挪动一。

    螳螂捕蝉, 黄雀在后。

    这些察事厅暗探本来之前还对鱼扶危颇多怀疑，心想一个商人能有什么本事，不过崔珣严令他们鱼扶危命令行事，他们才不得不听从，没想到鱼扶危行事缜密，滴不漏，连风向都考虑到了，在这飞云驿将一切安排的是妥妥贴贴。

    半夜的时候，一迷烟随风过，两个士卒顿时迷迷糊糊，此时屋上一个拿着锦盒的暗探却拿开片瓦，跃房中，将盒中的白骨与箱中白骨换。

    李楹终于松了一气，她锤了锤酸痛的腰，然后起，准备去将银盆中倒掉，只是她起的时候，忽然手被崔珣攥住。

    “无事。”崔珣脸上还带了些许大病之后的苍白，他咳了几声，但

    李楹却一都不抱怨，她不厌其烦的洗着帕，拧，然后为崔珣拭着额上的汗，到日落西山之时，崔珣终于没有那么难受了，李楹用手去受他额上温度，似乎退来了。

    鱼扶危皱眉：“我甘愿舍弃家命，可不是为了搭救他，我是为了旁人。”

    但他说的时候，又想起了阿史那迦的那句“他从未投降过突厥”，还有李楹那句“他将自己三年来的所有俸禄赏赐，都送给战死同袍的家眷”，鱼扶危忽犹豫了，然后叹了声：“算了，也当是为了搭救他吧。”

    她忽笑了笑，又：“算了，不跟你计较啦，你快好吧，虽然你生病的时候，像书中说的西捧心，好看的，但是，我还是不希望你生病，我希望你能好好的，一辈没有病，没有灾，也没有痛。”

    两暗探真心：“多谢鱼郎君，为了搭救我们少卿，甘愿舍弃家命。”

    李楹唬了一，她伸手，指尖轻轻拭去他的泪痕：“怎么哭了？你放心，我不走，我会陪着你的。”

    早躲在一旁的一个察事厅暗探看到全程，心想，果然如少卿所料，大周驿馆是兵直，而裴观岳，就是兵尚书，裴观岳的确会在驿馆更换颅。

    沉沉睡着的崔珣不知是梦到了什么，还是听到了她的话，一滴泪，慢慢从他角，沉鸦黑鬓中。

    裴观岳梦都想不到，他密令人换了假颅，但是这颅却又被崔珣着手换了, 其实这也不怪裴观岳，他焉能知, 被围的不通的崔宅, 还有一只鬼魂, 时刻来替崔珣传递消息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