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但你寒气骨，不穿不觉得冷么？”

    崔珣摇：“你每日为我煎一碗生姜甘草汤，如今我的寒症已经好了很多了。”

    “真的么？”李楹不是很相信，她拉起崔珣的手，崔珣虽然早已习惯，但还是不由僵了，李楹特别喜把玩他的手，她说他的手十分好看，她没有见过比他更漂亮的手，因为她的这个习惯，崔珣每日清晨都要反复用兰芷净手，生怕脏了她，可是自安来后，并没有这个条件。

    今日清晨，未用兰芷净手……

    李楹假装没注意到崔珣的僵，她摸了摸他手掌温度，果然没有如往常一般冰凉，而且温比她这个鬼魂还上一些，李楹：“生姜甘草汤这般有用么？离开安前，也未见你寒症大好。”

    崔珣糊：“积沙成塔，集腋成裘，都喝了几个月了，总会有些效果。”

    李楹想了想，也觉得有些理，她又看到客房木质案几上放了陶罐，于是：“今晚的汤药，也还是要喝。”

    李楹收拾行时，特地带了药方里几味药材，但她大概有恼崔珣方才的僵，所以即使是煎药时，还是抓着他的手不放，她一边把玩着他的手指，一边间或抬，盯着炭炉上的陶罐药汤咕咚作响，她说：“这次远赴岭南，我还怕你舟车劳顿，支撑不住，如今看来，倒也还好。”

    崔珣叹了一气：“你日日盯着我喝药，除了生姜甘草汤，还寻了一堆药方煎给我喝，若我还如同往常一般，不是对不起自己喝的这么多药么？”

    李楹噗嗤一笑，她：“你是怨我煎多了药么？”

    崔珣摇：“不敢怨公主。”

    李楹听罢，更是盈盈浅笑：“我也是想和你久久，才到搜罗药方。”

    她低玩着他的手指，语气却渐渐柔和：“十七郎，我以前总觉得人鬼殊途，但如今却觉得，你我一人一鬼，反而能久一些，若我成了人，那便是我去投胎转世了，可是转世之后，那还是我吗？没有与你记忆的明月珠，便不是明月珠了。而你若成了鬼，去地狱的话，我还能哀求秦广王，让我去陪你，可若秦广王判你转世，那你也不是你了，天上地，我又该去哪里寻我的十七郎？我不想这样，所以我希望你能活得久一些，和我在一起久一些。”

    她说的真挚，崔珣眶一，他赶忙低，平复自己心绪，方才喃喃：“我……也希望能和你久一些……”

    不是在一起久一些，不在一起也可以，只要能在他边，就好……

    可，世事，往往都不会如他意。

    他垂着，鸦睫上已挂了细碎晶莹，他眨了眨睛，苦笑一声：“命数天定，尽人力吧。”

    李楹还没来得及琢磨他这句话，崔珣就：“汤药好了。”

    他垂眸，李楹还攥着他手指不放，他轻声：“这样，我喝不了药。”

    他居然主动要喝药，李楹简直求之不得，她松开他的手，崔珣已经掀开罐盖，舀了一碗，生姜的辛辣味扑鼻而来，换以往，崔珣会宁愿放凉了再不不愿喝，但今日，他却一勺一勺，很快就喝完了。

    见他喝完，李楹才安安心心回了房，等她走后，崔珣枯坐良久，他忽站起，走到窗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