脸上些许迟疑：“我觉得……还是算了吧。”

    “瞻前顾后。”齐栗小声又不满地嘀咕了一句，她忽然推开所有人跑上前去, 双手合拢在泉里鞠了一捧清，咕嘟咕嘟喝起来，离他们最远的地方，孟自秋独自一人站在那里, 他的手中，微缩的剑芒若隐若现, 前方五人的背影在他中忽然变成有些模糊的块, 这些块旋转着, 天地一变, 中再清晰的时候, 是一整片宽阔的草地。

    孟自秋低, 他的右，一截剑锋刺破了防护服, 鲜血顺着伤不断涌，在黑的防护服上大片大片的。

    难以呼的痛楚从伤席卷到大脑, 孟自秋的手握上那截剑锋，用力将剑震碎，锋利的碎片割得他的手掌鲜血淋漓，他转过来，看到了赵叔狰狞的脸。

    兴快意痛苦、震惊难受畅快———许多表现在那张苍老的脸上，有象画似的扭曲，他的手里握着半截断剑，直直地朝向孟自秋的方向。

    满手的鲜血顺着孟自秋的手掌滴落，他看向四周，谭觉在和穆燕打斗，齐栗的手已经穿透了杨芷柔的肩膀……

    “够了。”孟自秋低声说，“够了。”

    从在河边醒来，他就知自己在梦，可他已经有五年没在这样平和的场面见过这些故友了，即使是梦，他也愿意暂时沉迷一会儿。

    他试图改变他们第一次遇到[贪泉]诞生时的场景，齐栗却还是被溅到了泉———在五年前频繁的噩梦中，他曾无数次的想要改变局面，但无论怎么改变都是一条死路，这次梦也是一样。只是这一次的梦境比以往好些，至少还留给了他片刻平和。

    他已经厌倦了这一路上的痛苦记忆，也更熟悉的场景———背后骤然传来的袭击、剑锋穿透躯时的痛楚、组员们互相厮杀的遍鳞伤……

    b级任务[贪泉]自诞生的那一刻起，整座山都是它的载，山上所有的都是它的化———草木上的珠、呼时的雾、飘到脸上的细雨……

    [贪泉]脱胎于历史上传来的故事，在诗句中诞生了怪异，他们执行任务的山，是它苏醒的温床。

    凡是沾染过山上的，人的【贪】就会被无限放大，这贪会将人的绪放大百倍千倍，一刻不停地促人去实行———

    别人的目光总是落到他上，是不是他消失了，别人就会看向我？

    她看起来好像没有忧愁，凭什么我不开心，她还能那么兴？

    我不过是错了一件小事，为什么要批评这么多，是不是让他永远闭嘴，我就能得到安静？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世间没有谁是圣人，没有谁能保证自己永远都不会诞生负面的绪，不会因为某一件事与人发生角。人会克制，会自我调节，会遗忘，但贪泉的，会将人忘记的、那些自己都觉得可怕的念重新翻找来，然后像鬼一样引诱着他们去实施。

    [凭什么他挣那么多？真想把他抢劫了死……]

    [她凭什么那么好看？真希望她遭遇不好的事……]

    [这个小孩好吵啊，掐死算了……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