比病房里药味更令人窒息的，是在仪运转的嗡鸣声中无声无息蔓延开的衰败死气。这栋楼里所有人活着的每一天，都是在倒计时。

    “癌症晚期的病人往往都很疼。”虚影说，“疼的受不了的时候，医生们会给他们上镇痛的药。剂量越来越大，效果也越来越差。”

    他说话的时候没有看任何一个人，只是他里不断溢散光落到病房里的人上，他们皱的眉会微微舒展，有些人的声也会渐渐低去，难得地陷几分钟的沉睡。

    “医院里的镇痛药有很多，杜冷丁、地佐辛、吗啡、沙酮、芬太尼……”虚影缓慢地报着一个个令人陌生的药名称，“但无论什么药，都不能阻止人走向死亡。”

    病人的影倒映在他白的瞳孔里，他脸上神怅然，竟有悲悯的神。

    虞荼没说话，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虚影。

    虚影好像也不是要他说什么受，什么评价，他只是在一件很简单也很纯粹的事———带着虞荼看一看。

    他们离开了一楼，没有坐电梯，而是爬楼梯往上走，楼梯间里隔一段距离便能看到一个简陋的地铺，棉被上铺着床单，放着枕，随意堆成一团的被上搁着饼和壶，有的铺盖净，有的铺盖很脏。许多人生活的痕迹聚在一起，即使楼梯间通风状况良好，也依旧有难闻的味。

    二楼和一楼的状况差不多，三楼的楼梯间里，他们听到了哭声。

    有人蹲在楼里，刚刚挂断了电话，抱着脑袋咬着嘴，死死压抑着痛哭的声音，那小声压抑的绝望甚至让人模糊了别，好像是许许多多个曾在楼梯间里哭泣过的影重叠在此刻。

    “躺在医院里治疗的，都是家人砸锅卖铁也不愿意放弃的。”虚影说，“有的人倾家产，却人财两空。”

    他们在这栋楼里呆了几个小时，却见到了许多场景，有病人的呼在这一刻停止，与世辞；有病人的况恶化，被推抢救室；有人日复一日地着天价的治疗费，最后被账单压垮；有人在轻描淡写的聊天中，选择了放弃后续治疗院回家……

    医院是人世间最痛苦的缩影。

    “我最不喜这栋楼。”虚影说，“但我没有任何办法。”

    它是生和死之间的界线，是希望与绝望的合集。

    “整整十八年，没有人能看到我的存在，也没人能听到我的声音。”他说，“谢谢你。”

    在e附近对视上的时候，虚影以为只是一个巧合，直到病床前，这个神秘人准地抓住了他的手腕，阻止了他救人的动作。

    十八年来，第一次有人能碰到他。

    原来人的温……是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