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像那个著名的电车难题，两辆同时开过来的车，一条路上躺着一个人，另一条路上躺着一群人，决定闸门的柄，正握在你手中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所有人都有光明的、幸福的未来。

    她总是会梦到死去的战友最后一次失败的档案经历，她是旁观者，旁观了一绝望的死亡。

    以最小的牺牲换取最大的利益，任何人都能放上那个天平。

    无论是别人还是她。

    在面对抉择的时候，将所有人都置于天平之上，最优解。

    那一份份档案报告里，有的撰写人已不在人世，但阅读这些报告的时候，他们被别人所认识，所记住，又活了过来。

    “江局！”

    她经历了无数次这样的痛苦，每一次的受都比上一次更烈、更刻。

    没有两全的方法，怎么选择都只会痛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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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她总能听到很多声音。

    时间会带走一切。

    留影石是会磨损的，就像用电产品拍的照片，时隔多年之后再去看，就会发现人像模糊，细节不清晰，朦朦胧胧，如雾里看。

江绛，你迟早会变成和我一样的人。”

    那个时候的她刚刚提前毕业，声名远扬，意气风发，打败了许许多多年龄各异的候选人，又打败了这个她一直以来视为对手的人。

    天差地别。

    这就是【烽火相连】。

    也是她选择坐上这个位置时，所必须承担的结果。

    虞荼通过传送阵回到崇明市异局分局时, 整个分局空无一人，之前带他来的宋图也去任务了。

    天赋转化过程中的痛苦回想起来还能让肌颤栗痉挛，但比转化更难熬的，是意识中的选择。

    这本就是修炼时最基础、最简单、也最重要的【问心】。

    异局有记录“黑历史”的传统，这些记录了“黑历史”的留影石，同样被存在档案馆中。每年都会有新人走这间档案馆，查询遇见过的相似的案例，来制定计划，减小伤亡。

    这个理想化的答案曾诞生于她过去的天赋。

    【薪火相承】

    她好像慢慢老了，慢慢变得偏执起来。

    江绛扪心自问，她想要什么？

    “老大！”

    二十年间，她送走了上千位战友，有人死在和异兽的搏斗里，有人亡于理怪异的途中，有人遭遇了通缉榜上的人被杀害，有人为了让其他的战友逃来，而选择了自我牺牲……

    她已经渐渐看不清边的笑意，清亮的睛，听不清那些信赖的呼喊与活力四的吵闹。

    遥远的记忆忽然袭来。

    江绛收回已经冰冷的手，走到麒麟会议室的窗边，她看到虞荼的离开的背影那样年轻，那样有朝气，就好像她昔日的战友，又好像那些刚异局的新人。

    她的意识告诉她想要选择保全的方案，想要努力让所有人都能活来，但她的天赋理智而冷静地告诉她———不可以这样，为了一个可能增加不必要的伤亡，是不对的行为。

    但这些声音的主人，面容也在时间的逝中渐渐模糊。

    江绛理完公务不任务的时候，总是喜呆在档案馆里，她会翻一翻那些故人的报告，再去翻对应的“黑历史”留影石。

    她并不是最与[镜]契合的人，所以【烽火相连】的天赋并没有完全转化成功，她仍旧残留有一分自己曾经的天赋。

    “江绛！”

    她想要……

    【烽火相连】

    变得一样冷酷，一样无。

    第169章

    如果需要她牺牲，她绝不会犹豫，如果需要牺牲她人，她也会去执行。

    她已经很久没有问心了。

    迷雾笼罩时，要叩问心。

    每次将死去战友的档案存那所恢宏冰冷的档案馆时，曾经的天赋都会让她在夜间梦。

    留影石里的人好鲜活啊，一举一动，一颦一笑，都好像就在边。

    她信在她的努力，这个世界会变得更好，所有人都有光明的、幸福的未来。

    [镜]已经消亡，它是由人类制作来的护佑人类的法，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被[镜]改变天赋，再也不用有人承受这样的痛苦。

    想要……

    但很快……她就不这么想了。

    是杀一人救一群？还是杀一群救一人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