府中有一片竹林，林间有一座凉亭，正值暮时节，闲暇时候与友人相聚，喝竹叶茶、品竹叶黄粑，听风拂过竹林的沙沙声，别有一番趣味。

    对面坐着的是个中年人，微黑消瘦，蓄着一把并不致的胡须，着朴素蓝袍，其貌不扬，气度倒是很众。

    正是太冼，魏征魏玄成。

    这样两个人私相聚实在怪异，他们一个是李建成幕僚，一个是李世民心腹，即便不视彼此为仇敌，也不该有什么。

    太不合时宜。

    但事实就是如此，杜如晦有心相邀，魏征便也应了。

    盖因魏征曾被窦建德俘虏，不得已为其效力。直到武德四年李世民打败王世充和窦建德，魏征才得以再次唐。

    李世民欣赏魏征的才华，对其十分礼遇客气，还几次三番招揽。虽然魏征每次都拒绝，并在回京后扭就投到太麾（李世民：……），但他到底还记着这份谊，不好太落秦王府和杜如晦的面，那时候他和杜如晦相得也不错呢。

    杜如晦邀请魏征，自然也有目的。他和李世民都贼心不死——

    魏征是人才，还是太心腹，必须把人挖过来！

    既能给己方阵营添一员猛将，又能打击敌人的实力和士气，上哪再找这样的好事？

    ！必须！

    可惜魏征此人心智定，任凭杜如晦怎么游说都岿然不动，问就是一个答案：“秦王与先生看我了，征才疏学浅，当不得大任。”

    这就谦虚了不是？

    魏征的能力和远见毋庸置疑，当初李世民尚未展野心，魏征就提醒李建成防犯他，后来一力促成李建成上河北战场分薄李世民的军功，战场上他又帮助李建成平定河北、收拢人心，一直到现在，河北都是李建成背后一大助力。

    只这一就能看他的本事，当然，李世民并不生魏征的气，反而对其更加欣赏，也可以看李世民的心。魏征也不得不承认这一。

    但他不会因此背叛太。

    杜如晦叹气：“罢了罢了，我早知劝不动先生，还是闭嘴喝茶吧。”

    魏征板正的脸上这才几丝笑意：“既然知劝不动我，你就不该张这个。”

    杜如晦笑：“若非借事相邀，先生可还会登我的门？”

    魏征说：“若不以此事相邀，我会更乐意登门。”

    杜如晦举杯对魏征示意，将茶一饮而尽。他有好奇：“我一直不明白，当初分明是秦王先招揽先生，怎么你非要选择太？难只是为了正统二字？”

    魏征淡笑：“太宽厚仁善，堪为明君。”

    杜如晦哑然，论起宽厚仁善，李世民确实比不上太。但是……

    他微笑反问：“宽厚仁善便是明君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