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他更迷惑了：“既然如此，魏伯父何必对阿耶和阿步步，却对王珪之过不闻不问呢？”

    魏征：“圣上不是罚过王珪了吗？”

    李承乾：“啊？”

    魏征淡淡：“圣上已经罚过王珪，他的过便已经了了。况且王珪为圣上臣，功过自有圣上定夺，无需我指手画脚。”

    李承乾：“啊？”

    他脑转不动了，既然无需指手画脚，又为何要指手画脚？因为李世民罚王珪而疯狂弹劾的人不是魏征他本人吗？

    魏征见他如此，中闪过一丝笑意，继续：“我弹劾皇上与三公主，乃是因为皇室为天表率，需得行事有度，不可张扬跋扈。圣上统率万民，更该以作则，克己复礼。”

    李承乾：明白了！

    魏征的意思是王珪是个小人，不值得他费心思弹劾，他弹劾李世民和三公主也不是替王珪，而是觉得皇室对这件事的理不是很恰当，为免皇室日后行事无度，他要将刚冒一的“嚣张”打压去。

    李承乾：“伯父的苦心我明白，只是您是否思虑太甚了？阿耶这些年治国理政兢兢业业，并无错漏。我们兄弟妹也一向谦让恭谨，从无跋扈之。人无完人，即便偶尔略有格，又何必苛责呢？”

    话说到这个地步，魏征也明白李承乾是借三公主说李世民了。

    他：“人无完人，却可以尽量接近完人，偶尔格不算什么，但可以避免自然更好。若无人提醒，今日这里格，明日那里格，此以往，岂非都是格之？”

    魏征的话自然有理，李承乾也非常认可，但是……

    李承乾叹了一声：“但是你再这样去，阿耶迟早会听不去的。”

    魏征默然。

    其实他也不是没察觉，最近这两年与李世民沟通越来越不顺利，从前他的谏大多被采纳，即便不采纳也总能知缘由，现在却总是莫名其妙得不到回应。

    魏征觉挫败，但不知该怎么办，只能不断谏，试图用这方式李世民重视。可惜效果没看到多少，倒是他与李世民的关系越来越僵。

    虽然李世民面上不说，但魏征能觉到他对他已经不如从前亲近了。

    李承乾又叹了一声，只觉得自己承受了太多。

    他问魏征：“我记得魏伯父曾说过，愿只良臣，不忠臣，不知良臣与忠臣有什么差别？”

    魏征一愣，似乎回忆起久远的往事，意识回答：“稷、契、咎陶是良臣，龙逢、比是忠臣。良臣，自得名，君主受显号，孙世代相承，福庆传之无穷；忠臣，自受祸被杀，君主陷于昏暴，国破家亡，仅取空名。这就是两者的区别1。”

    这是他当年与李世民对答时的回答，本以为早就忘了，今日才发现依旧字字清晰。

    李承乾：“良臣能辅佐帝王成就大业，忠臣却空余忠贞气节。正因一的谏臣能提好的建议，同时能使谏言被主上接受采纳，二的谏臣能提好的建议，却无法使之得到重视。魏伯父曾经立志一谏臣、良臣，协助阿耶成为明君贤主，如今你的初心还在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