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把睛刺伤。

    易鸣鸢跪在雪地里，膝盖不断被化而成的冰濡，逐渐变成两滩脏污，无数泪被憋回眶中，化为无力的一声哀嚎，“人呢，在哪里，到底在哪里啊……”

    “达儿阏氏。”

    半晌，搜寻的士兵聚集过来禀报，皆对着易鸣鸢摇了摇，赶过来了一天多的时间，若是雪崩后两香时间或还有救，现在脚这些，恐怕早就死透了。

    易鸣鸢看向前积雪产生的斜坡，他们暂时只能走到第六雪山向北十里的地方，再过去一雪太了，约莫能埋到人的肩膀，行前的话人和都会陷去。

    她一气，用力地搓手，缓慢地站起活络血，跺脚抖掉靴上的雪，往一个个挖来的坑中看去。

    拢共挖了三四十尸首，有些埋得，最多只能挖到以上，易鸣鸢仔仔细细地掠过他们的面庞，渐渐产生了疑惑。

    他们生前由于时间在极寒的温度，脸全都呈现充血的红，确实是冻死的，还有些浑青紫，这是被积雪的重量压死的，唯一令她到奇怪的是，这些尸首面容平坦，眉之并不邃，也就是说他们都不是匈人。

    大的荒谬冲易鸣鸢的脑海，她蹲，顺着半截躯刨去，衣裳的手有些奇怪，不是转日阙中统一穿着的羊里衬，且针脚七八糟，倒像是临时用其他拼接赶制而成的。

    她想起爹爹曾说过，大邺的军队中，会将士兵的姓名和籍贯在领侧，她伸手一翻，果不其然在最里面的衣领上发现了用细密的棉线的容——王二虎惠州舒县广济村。

    是大邺人没错。易鸣鸢难得没羞起两团红，不久于人世的认知让她倍加珍惜陪在程枭边的时光，她缩着拽住他的褡裢，说：“跟你待一起久了，脸也厚不少。”

    对她少见的黏人态度，程枭简直不释手，拿掉兽首面低笑：“跨过火堆，驱邪消灾，阿鸢以后要健健康康的陪我一辈，如果现在脸变厚一半，几十年后岂不是都能跟城墙比比了？”

    “没有一辈。”易鸣鸢面容掩在面后方，小小声说。

    哪有什么一辈，他们还剩的时间连三天都不满，刚到雅拉的第二天，她便和黎妍说好自己搞定地图，匹和令牌，她观察布防换岗的规律，到时候若没法拿到令牌，二人就找人手薄弱的时候逃去。

    自从有了另一番打算以后，每次听到程枭中对于未来的憧憬，她都倍愧怍。

    “什么？”程枭听不分明，问了一句。

    易鸣鸢放声音，“我说，城墙都没你脸厚。”

    她中悲伤的绪转，抓着男人衣襟的手又加了几分力。

    片刻的无言后，程枭突然开：

    “前几天的时候，我听说喇布由斯拿刀指你。”

    他虽然对在族中的行为并不多加束，战场之外程枭给他们法度之的绝对自由，但这并不代表着有人能给他的阏氏委屈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