柏微言低，闷闷地应了一声：“好，舅舅。”

    “再见。”

    ……不会再见了。

    他彻底地失去了他最后的亲人。

    柏家和始终不敢将视线落到小孩上：“嗯，再见。”

    他坐车里，关门之前蓦地想起一事，忙探从车后座取来装粮的袋。

    他倒一半，把剩一半递给柏微言：“这塔太大了，我可能要很久才能回来，你拿着吃吧，别饿着。”

    “谢谢舅舅。”小孩迟疑了一，然后才接过袋。

    “微言，再见。”柏家和说完，怕自己反悔似的，连忙关车门开车离去。

    沉闷重的声响远去，柏微言没有去看那车是什么时候调离塔的，只是握着粮袋和上那件被他当成被的棉衣。

    直到两只小手冻得通红，他才僵地把粮袋放在雪地上，再把棉衣用力抖抖。坐住棉衣一角后，小孩将粮袋抱在怀里，而后把自己用棉衣团团裹住。

    风声呼啸，雪飘摇，耸云霄的白塔旁，一个圆的小团瑟瑟发抖，仿若一只失去庇护的被抛弃幼兽。

    第04章

    风寒冰冽，皑皑白雪飘覆千里，天地与远山俱是银装素裹，恍若尽泼洒而成的画卷，晶莹剔透却不失清新淡雅。

    但在塔边蜷缩成圆球球的柏微言却实在不心力去赞叹、去欣赏这纯白一片的天地了。

    好冷呀。

    小家伙发低低的呜咽声，像一只受伤的茸茸小狗崽，无依无靠，只得独自舐伤。

    冬日寒冷，小孩早上起来就已经把自己裹成了一只胖粽，现在又缩在一直充当被的大棉衣中，雪白蓬松的大尾也盖在上，试图挽留逐渐消逝的量。

    可是，没有用。

    不曾停歇的寒风久地拂着，寒意一渗透棉衣，细细密密地轻刺小孩薄柔的肌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