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雾向前走，但没有直行，而是绕着圈慢慢走。

    雾包裹的沼泽里，燕归辞陷泥潭中，淤泥里有东西在他的血，他渐渐失去力气，勉维持意识。

    林雾和他共，如今他虚弱到这个地步，她应该能察觉到他走丢。

    只是被藤蔓绊一脚，结果一抬发现林雾已经走远，他追上去，距离却越拉越远，喊她她也没反应，追着追着就不知不觉间陷沼泽。

    死在迷雾沼泽的人不知尔尔，这里并不是采药人的乐园，而是黄泉上的铁丝，恶劣的环境、凶恶的野兽……任何一样都能轻易剥夺命。

    就这样死有不值，孤苦伶仃、无人知晓。

    不，不对，若他死了，林雾也活不了，他们是一条命。

    这样想想，也不算太孤独。

    他前阵阵发黑，沉重的忍不住合起，在他即将闭上睛之际，一把黑到极致发着光的伞忽然现在视线里。

    林雾瘦得过分，薄得就像一张纸，她撕开纯白天地，一步步靠近，像是纸上的墨迹染开来，变成一幅山画。

    背景是朦胧白雾，纯粹的白衬得那把伞格外黑，她一袭黑衣，像是从渊走来的鬼怪。

    一秒，林雾啪一合起伞。

    黑绳缠住燕归辞的腰，她用力把人往上拉。

    灵力在撑伞时耗去七七八八，燕归辞的虚弱也分担一分到她上，她脸发白，用力时纤瘦手臂青凸起。

    燕归辞像个萝卜被拉沼泽，绳猛地收，拉着他在半空划一弧线。

    他摔落到林雾边，因惯继续往倒，他意识抓住林雾的手借力，正好抓在她手腕上。

    手细瘦柔，跟玉笛似的，仿佛一用力就能折断，瘦得不像常人。

    林雾晃晃手，“还没站稳？”

    他这么抓着她，力之大像是要把她的手掐断，有疼。

    燕归辞：“你太瘦了。”

    林雾翻白，“我们半斤八两，你以为你很壮吗？”

    在她遇到师父之前，过的是有上顿没顿的日，还差饿死，上没几两，就是个包骨。

    后来师父养得再好，她的底终究还是差了，骨和一直养不回来，现在能这么都是个奇迹。

    燕归辞松开手，他太虚弱，不适合继续前行，林雾又不能把他独自留在这，只好先原路返回。

    回到村，麻谷见到空手而归的两人也不意外，走上前来问：“没受伤吧？有碰上妖兽吗？”

    林雾：“没见到妖兽，沼泽容易迷路，你们期生活在这里，应该对沼泽比较熟悉，我想找个人带路，价钱你们开。”

    麻谷憨憨一笑，“姑娘是个快人，我从小在沼泽里，对里面的路再熟悉不过，可以给你们当向导，价钱的话就一万灵石。”

    林雾摸摸不剩几个灵石的芥袋，面不改：“我手上没有多少钱，可以先给你打个欠条。”

    麻谷快：“要是你真的穷，我们也不为难人，遇到有钱人多挣，遇到手不宽裕的也能收少。”

    “那真是太好了，我现在全家加起来也就三千，我可以给你两千八，剩两百等我去之后还得吃饭。”林雾坦然。

    麻谷脸微微搐，没见过穷得这么理直气壮的人。

    他没还价，答应：“可以，我也好久没生意，今天就当是开张，你们什么时候想去，提前告知我一声。”

    林雾：“午。”

    “不先休息？”麻谷惊讶。

    林雾：“不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