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和院里的孩们玩到傍晚, 路上得了蒋阿姨送的酸梅汤, 一小一小地喝。

    那酸酸甜甜的味让她开心极了, 忍不住蹦蹦地回家。

    “爸爸！”她把小书包放在客厅的沙发上, 迫切地想和爸爸分享自己的开心, “蒋阿姨又酸梅汤啦！”

    是两室一厅的小房，主卧的门没关严, 掌宽的空隙，卧室里的电视似乎开着, 有悠扬的乐声传来。

    曲调有些熟悉, 是爸爸常听的那首《》，只不过, 这次没有女声，是乐演奏的纯音乐版。

    她不疑有他，直接推门去, 想要爸爸把她抱起来, 在空中转圈。

    “爸爸，我今天又拿到小红——”

    话还没说完，前的形让她顿住。

    凌的床铺上, 男人静静地躺着, 薄薄的夏季凉被有一半搭在他的上，另一半从床沿垂, 拖到地上。

    他歪着，没枕枕，枕已经被推到床边，再偏一寸，便也要掉来。

    她飞扬的神采也跟着落来。

    这是她的爸爸，有时候很她，有时候又突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，对她不闻不问。

    她那时还很小，却已经学会察言观，忍受着爸爸时而亲切，时而古怪的脾气。

    这时候，她应该默默退去，回到自己的房间，安安静静自己呆着，假装自己不存在，等爸爸过了这一阵，重新变回原来的样就好了。

    可是，不知为何，她没有像平时一样离开，鬼使神差的，慢慢走房间。

    去两三步，才发现空气里弥漫着一淡淡的酒味，她垫起脚，往床铺上看去。

    爸爸睡得极了，一动不动，连呼的起伏都似乎没了。

    枕的侧，丢着几个空啤酒罐，其中一只的边缘还有几滴残留的酒，积聚在一起，摇摇坠。

    而酒瓶旁边，有一只空了的药瓶，和一板只剩一小半的药片。

    后来，她才知，那只空药瓶里，原本装的是艾司唑仑，剩的那板药片，则是氟西汀。

    那时的她还很小，大多数事都已经模糊了，可是那晚的形，却像看过无数遍的电影，始终留在脑海里。

    她记得那首《》，在她走到床边的时候已经播完了，电视的画面已经转成了舒淑兰的访谈。

    主持人问：“坊间一直有传闻，说这首歌的作曲者其实是您自己，只是您因为怕麻烦，所以不愿承认，持要在作曲一栏写无名，是真的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