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无意与人间的悲纠缠，自顾自的将墨泼开，浸透了暮的尾。窗外，霓虹灯的光被碎成胭脂，涂抹在城市的脊背上，闹得刺，又寂凉得刺骨。

    房外那昏黄的灯光顺着门边摸卧室，映着程汐熟睡的脸。她蜷在丝被里，睡姿看似温驯，却藏着满的冰棱，尖锐得让人不敢碰。

    房间静得只剩中央空调换气扇叶的微响，低低的“嗡嗡”声，像一只困倦的虫在角落呢喃。她的呼浅而均匀，仿佛累得连梦都不愿多。言溯离坐在床沿，手里攥着一块温的巾，指腹轻得像在拭元代霁蓝釉的薄胎瓷，生怕一用力就碎了她。他低去她那片黏腻的痕迹——混着早已涸，凝成薄薄一层，黏在她雪白的大侧，像一幅残破的图，艳丽又狼藉。他的指腹挲着她细腻如瓷的肤，眉微皱，底却淌一抹说不清的怜惜，像月了海。

    他扔巾，手掌撑在床边，低眸打量她。睡着的程汐少了那勾魂摄魄的媚态，眉间多了几分安静，仿佛从妖变成了一捧初雪，蒙昧而脆弱，清清冷冷，像一碰就要散。

    ，更想脏她了。

    这念像毒草在心底疯，烧得他底一暗。他起拿起床的烟盒，一燃，火光在指间跃，映他绷的颌。烟雾袅袅升起，模糊了她的廓，像一层薄纱隔开了两人。言溯离想起刚才时，他低声哄她喊一句“男朋友”，她却只是哼笑，懒懒阖眸，压不搭理。那冷淡劲儿，气得他抓心挠肝。

    他自嘲地扯了扯角，暗想，要让这女人心甘愿当他女朋友，真是难如登天。哄都哄不来，拿他当枪使都不尽其用。早知今日，五年前就不该——错过她。这念像一场天降的惩罚，罚他如今在这张床上，得了她的，却贪心地想摸她的心。

    他吐一白雾，目光落在她腰侧那朵蔷薇纹上，墨绿藤蔓蜿蜒如蛇，刺得他一闷。闭上，记忆如漫上来，将他拽回六年前那个喧嚣的夏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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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那是个燥的夏天，暑气才刚夜，空气里满是酒和香混杂的味，腻得叫人昏脑涨。

    玉沉香酒吧坐落在城市最繁华的商业区，玻璃幕墙折着对面楼的led屏，屏幕上循环播放着某奢侈品牌的广告，模特的脸被放大到畸形，像在嘲笑这灯红酒绿的众生相。酒吧装潢极尽奢靡，晶吊灯洒碎光，照得大理石地面泛着冷艳的光泽。舞池里，女郎们穿着暴的裙扭动腰肢，汗混着荧光粉在肤上闪耀，像一群活在幻境里的妖。吧台后的调酒师甩着银瓶，火光在他指间跃，映一张张醉态可掬的脸。

    不到十七岁的程汐站在吧台后，瘦得像风的芦苇，营养不良的痕迹写在上——锁骨凸得硌手，脸颊没多少，肤却白得晃，像张薄纸，透着倔的清冷。她刚三开学，成绩尖，可家里只有她一人，生活都艰难的不行，大学学费更是像座山压在她肩上。白天上课，晚上兼职，她没多少地方挑，只能着了“玉沉香”——城里最级的酒吧之一，消费得离谱，来客非富即贵，连端盘的服务生都得签保密协议。她能来这里，还是拿着重中第一名的成绩单保，经理才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