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从鱼不敢动弹。

    脑一片空白。

    偏偏楼远钧还低低地问他：“喊师兄不是只喊我，衣裳不是只给我，觉也不是只跟我一起睡——我在你心里与旁人是一样的，没有任何特别之，对吗？”

    许是因为彻夜未眠，楼远钧的声音带着儿休息不足导致的沙哑，字字都像在搔挠着江从鱼的心。

    楼远钧度过了将近二十年受制于人的日，这段经历带给他许多为帝王本来不会拥有的特质。

    比如手攥在江从鱼腰间的那一瞬，他心中掠过无数会摧毁他们这段亲密关系的念，想拥有，想独占，想放纵自己去掠夺、去侵凌，好让江从鱼彻彻底底属于自己。

    都说君要臣死，臣不得不死，他又不要江从鱼死，只要江从鱼乖乖待在他怀里供他把，有什么不可以的？

    可这些念也只是在他脑海里现了短短一瞬，他很快便把它们一一了去。

    有些人是不能困起来赏玩的，你越是，他便越是挣扎，绝不会给你半真心。

    唯有哄他、诱他……

    楼远钧低，用自己的额抵住江从鱼的额心，两人的鼻息纠缠在一起，彼此都能清晰受到对方的呼变得更急促了几分。

    江从鱼心如麻。

    他早就隐约觉到了，楼远钧对“是不是只给我的”这件事有些执着，却没想到楼远钧会这样明明白白地说。

    楼远钧在意他是不是只喊他哥哥，在意他是不是只与他裁同样的衣裳，在意他是不是只与他共枕同眠。

    楼远钧在意他，他也在意楼远钧。

    这东西真是好没理，明明他们才相识没几个月，却已经齐齐踩到了无底渊边缘，挣扎着要不要沉沦其中。

    江从鱼想起他老师的话，他老师说他迟早在这件事上栽个大跟，他还觉得自己不会，觉得自己只是喜欣赏好看的人，并不会耽于什么不该的事来。

    可是他现在不想也不舍得推开楼远钧。

    “我才十八岁，”江从鱼终究还是说了自己的犹豫，“我不知怎么保护你，不叫你被旁人轻慢，不叫别人觉得你不好。”

    他们大魏还是好的，只要不摆到明面上来，倒也没多少人会对此指指。

    听说北狄首领平时最恨男与男相恋，每每发现谁敢这事便会然大怒，把他们贬为最低贱的隶任人欺辱，连自己的亲儿都是这般对待。

    在江从鱼看来，楼远钧虽改变不了自己的，但也凭借自己的本事获得了柳师兄他们的认可。

    这表明楼远钧是有理想有抱负且有真才实的人。

    江从鱼不想因为他们一时的沉沦让楼远钧遭人非议。

    他自己是不在意的，毕竟他是乍然富贵，自己没什么便得了新皇许的诸多好。

    若是这些富贵荣华没了，江从鱼虽觉得可惜，但也没到难过的地步。

    大不了他回南边去，再也不来京师了！

    他现在随便带什么回去，都够他十年八年的嚼用了，与从前相比可富裕多了。

    到那时候他啥活不逍遥自在，还不羡煞左邻右里？想想都很快活！

    总而言之，江从鱼至今还觉得自己是个光脚的，自己是没什么可损失的，所以他更在意楼远钧过去的努力会不会付诸东。

    楼远钧没想到江从鱼会说这样的话来。

    少年人的心事明媚烈，喜你的时候藏都藏不住，不需要你怎么哄诱就会傻乎乎地上钩。

    可就是这么单纯直接的人这段时间却一直在挣扎犹豫。

    不是为了自己，而是为了……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