郗岑病逝，郗归为此大恸，可他难就不悲恸吗？

    郗归没有言语，奉安接着说：“京大震，郎主担心极了。女郎不如先府，等见了郎主，再当面陈？”

    郗归看向郗声消瘦的面容：“阿兄就在天上看着，伯父总要保重自才好。”

    郗归叹了气。

    郗归哽咽着摇了摇，中泪闪烁。

    角门缓缓打开，又再次关上。

    郗归给郗声添了些茶，沙哑着嗓说：“阿兄向来敬祖父，必然不会随意置祖父给他的军队的。”

    理智告诉奉安，郗归肯带谢瑾过来，一定是有重要的事商议。

    上次来这里，还是因为郗岑的葬礼。

    郗岑当权之时，将谢瑾与王平之晾在门外等候半日，以此向建康世家传达自己的态度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郗归了，“一月我去京之时，谢墨一同前往，便是为了寻找北府后人，在京招兵募将，不想却无功而返。”

    郗声听了这话，面凝重了些：“江北形势严峻，南北之间必有一场大战，江左缺兵少将，谢家看来是没有办法了。”

    谢瑾看着门前摇曳的灯笼，缓缓闭了闭。

    奉安隔着车门说。

    郗声转过去，悄悄用衣袖了角的泪，然后才接着问：“北府后人面，王可有异动？谢瑾此来，是否正是为了此事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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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就算谢瑾能等，也等不了多久。

    “是。侄女发现了阿兄留的兵符和名册，这才知刘等人竟然一直藏匿于京。”

    倘若桓成功篡位，江左必会产生极大的动，这是谢瑾绝不愿意看到的，他只能与郗岑为敌。

    可这万家灯火，总要有人护卫。

    “京大震，百姓死伤无数。阿回自作主张，请了北府旧后人前去救灾。”

，怕怠慢了侍中，不如改日再见吧。”

    郗归推门而，看着郗声白的发，不觉两行清泪。

    郗声凝滞了一霎，随即摆了摆手，并没有接过那封信，只是语气低沉地说：“就他说的吧，让谢瑾给你找个好夫婿，往后和和的，别再想这些事了。”

    此时此刻，郗声书房之中，也有一盏摇曳的灯火。

    “是呀。”郗归拿了郗岑当日留给她的绝笔信，“阿兄在信中说，让我将兵符与名册与谢瑾，换取一个安稳未来。”

    奉安奉了茶上来，郗声示意郗归喝，等她放茶盏后，才开问：“京如何了？你可有受伤？怎么是跟谢瑾一回来的？”

    可朝堂上的争斗就是这样残忍，他们都有自己的持，纵使并非私敌，纵使是知好友，也不能在政争的战场上相让。

    要将父亲留的人手，给死自己独的始作俑者，郗声心中又是不舍，又是不甘，可逝者已矣，活着的人总要继续生活，郗归还年轻，总要找个路。

    “他们竟然没有随桓氏西去。”郗声意识地叩了叩几案，“好，好，好！还算那小有脑，没有把父亲留的人拱手让人。”

    可事到如今，建康城，还有谁能给谢瑾这样的折辱？

    郗声垂看着几案上的木纹，神有些恍惚。

    在这条路上，他已经失去了太多。

    这么多年，他们纵使相争，却从无私怨。

    她无可奈何地说：“好，我会尽快。”

    郗声递过一方帕，低声说：“泪，别哭了，家里一切都好。”

    那个肆意的、鲜活的影，如今已经永远地眠于地。

    郗声了，中渗了泪：“对，对，是我没想明白，我怎么连这么简单的理都没想明白呢？”

    “不。”郗归伸手，握住了郗声枯瘦的右掌，“伯父，我不愿这样。”

    郗归再次叹了气，京发生了这样的大事，谢瑾必须去台城面圣，以免别有用心者先一步将北府后人之事告诉圣人，扰他们的计划。

    “北府？”郗声暗淡的珠瞬间有了光亮，“北府旧后人？他们竟然还在京？”

    郗声怔了一，随即自嘲地说：“伯父老了。”

    郗归没有说话，谢瑾倒是了车。

    可上，他同自家郎主一样，实在不愿与谢瑾相见。

    这是一扇他无比渴望却又不能的朱门。

    郗声叹了气，摆了摆手，转回到几前坐：“不提他了，不提他了。”

    他站在郗归车前，和声说：“阿回，你先去，我在此候着便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