郗归从未埋怨过褚太后。

    “果然。”郗归毫不掩饰自己的失望，“南渡之初，王室多故，元帝再无能，也能到恭俭推让，尽力调和朝野间的矛盾，于动中保全江表。可当今圣人呢？”

    可若想免于桓篡国的动, 唯有扶持正统这一条路可走。

    “谢侍中，你是当真不急啊！”郗归再次冷笑，“前秦侵犯北境，满朝上，诸多世家，除了谢氏之外，竟无良将可用。谢墨趁此机会，一举而为兖州刺史，镇于广陵。谢家虽得了官职，却也不得不举家供养江北的将士。如此形之，你竟然还能放任这些世家抠抠搜搜地不肯力，可真是令人佩服！”

    后来圣人为郗归、谢瑾赐婚，想借太后之名，挑拨郗归为他所用，才有了郗归与褚太后的再次相见。

    倘若圣人有褚太后这般的品质，江左的局面会好很多。

    想到这里，郗归抬问：“褚氏开之后呢？迁徙民一事，到底是如何定的？”

    忧恐

    “温、王两家开后，世家纷纷响应，总共捐了一万三千两百副藤甲，舍了七百二十三名曲，并三万五千钱。”

    对于今上的品质和能力，谢瑾比郗归清楚得多。

    谢瑾一气：“我们原本的目的也并非募集——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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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江左如今忧外患，实在不宜多生事端。”谢瑾平静地开，面上并无喜怒之。

    郗归没有说话，谢瑾抿了抿，继续劝：“木秀于林，风必摧之。京实在是太过引人注目了，等市之事铺展开来，琅琊王与鲜卑互市之事，定会引去大半目光。建昌一路顺而，途经多地，那些世家恐怕也会想要分一杯羹。到了那个时候，民徙徐之事，就好办得多了。”

    “圣人见好就收，不愿一次开罪太多世家，便揭过了此事。”

    毕竟，郗珮作为郗岑的亲姑母，享受了郗岑带来的诸多利益，却还是在郗岑落败后与之划清界限，更遑论褚太后这样的苦主呢？

    先帝只有两个儿, 无论是论嫡还是论, 谢瑾都只能扶持今上继位，他别无选择。

    谢瑾没有说话, 郗归一字一顿地说：“忌惮谢氏，谋加害，却本没有相应的能力，只能继续依靠你；无兵可用, 求助北府, 却又听信谗言, 不愿北府扩充兵员；仇恨世家，想要解决世家多蓄曲的问题, 却毫无胆量, 生怕被世家记恨。”

    郗归冷瞧过去：“那圣人呢？他怎么说？”

    谢瑾话音刚落，郗归便冷笑：“三万五千钱？去年江南大灾，今年的新稻又还未成熟，三万五千钱能买几车粮？又能养活几个将士？温氏并非富贵世家，却也能拿千副藤甲，怎的其余世家就只了三万五千钱？太原王氏拿了多少？琅琊王氏又拿了多少？”

    “什么木秀于林风必摧之？”郗归甩开谢瑾的手，自嘲地

后从未召过郗归，甚至庆公主的赐婚圣旨，也是她亲手颁。

    她看向谢瑾：“你说, 这样的皇帝，怎么能令人效忠呢？”

    郗归只是觉得慨，褚太后这样冷静，这样聪慧，这样识大，却偏偏只是个无心政事的太后娘娘。

    于是谢瑾只好顾左右而言他地说：“廷议之后, 圣人颁圣旨，先徙五百民至京，以观后效。”

    她能够在成为太后之后，始终约束家人，不为褚氏求官，已经是难得的好人了。

    然而这件事关乎郗岑的败亡, 虽然谢瑾与郗归都心知肚明, 但可他还是不愿提起。

    “五百？”郗归重重地将玉碗搁在案上，“五百民，其中的青壮男不知有没有三百个。圣人这是将京当作收容所了, 非但不给京补充兵员, 还要让徐州资养活这些老弱妇孺？我倒是不介意安置这些人，可无论如何, 总该多给我一青壮吧？淮北其余民呢？安置在了哪里？”

    “其余民，会暂且由淮北徙至江淮之间。至于以后的去，还需再行商议。”谢瑾握住郗归的右手，郑重承诺，“阿回，你放心，十日之，第一批民必定会被送到京。此事一旦开了先河，后面便会顺利很多。一月之，我一定会再送一千以青壮为主的民过来。”

    赏宴上，褚太后态度恳切，言语亲，仿佛之前的疏远从未发生似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