教众赶往上虞的机会，才能够纠集一帮无路可走的百姓杀向会稽。”

    “自从征发乐属的诏书到达三吴，短短数个时辰之，便发生了这样多的事。归结底，是台城先扰了民心。阿如，你不要恨错了人。”

    郗如摇了摇，沙哑着嗓，一字一顿地说：“我不懂这许多的大理，我只知那些吴人杀了姨母和表兄表，我会为他们报仇的！我要将军，我要带兵打仗，我要杀尽天叛之人！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郗归并没有接着劝什么，她方才说了那么多，不过是为了移开郗如的注意力，让她不要再过分地陷仇恨，不要再过多地沉溺于悲伤。

    如今她既有这样的决心，那也算是有了一个寄托。至于往后的事，往后再说吧。

    郗归坐在车之中，听到涛声越来越近。

    车在渡外停，郗归掀开车帘，目所及的，是宽阔的江面，沉的天际，以及来来往往的行匆匆之人。

    三吴的动似乎并未影响到建康的渡，更不会影响到江的奔腾。

    这里依旧繁华，依旧闹，仿佛另一个世界般。

    郗归放车帘，等候着温述的现。

    郗如静静地靠在郗归上，不再开。

    直到远远驶来了一艘大船，带来了一阵又一阵的喧阗声，她的珠才重新动了动。

    郗归微微侧首，看向窗外。

    机灵的仆役过去打听，不一会儿便回到车外禀报：“回女郎，那是一艘来自吴郡的商船，船上是陆氏的族人。听人们说，尽吴郡的动并不像会稽那般严重，但为求稳妥，他们主家还是逃来了建康，想在这边避避风。”

    郗归嗯了一声，示意郗如坐起来，去看那一箱箱从船上拆卸来的辎重细。

    “阿如，你看，他们即使是逃难，都还有着如此之多的财富。这些人若能稍稍收敛些兼并的脚步，让那些百姓能多留一两成粮米糊，会稽定然不会成如今这般模样。常人之心，不患寡而患不均，更何况是朱门酒臭、路有冻死骨这般鲜明的对比呢？”

    “可大家的财富都不是凭空得来的，那些人凭什么迫别人抬贵手？”

    “因为世家大族的每一粒粮米、每一寸土地，都并非靠着自己辛勤耕耘而得来。他们的财富，建立在剥削的基础之上，靠着土地兼并的惯而积累。那么，哪怕是为了维持这剥削，他们也该至少让那些民吃饱穿，得以维持生计。否则的话，只会得那些无路可走的贫民揭竿而起。”

    郗如听了这话，不再开，只沉默地看着那些仆役们搬运箱笼。

    前天夜里，当征发乐属的圣旨被传一门之时，尽有所猜测，可谁也没有想到，昨日竟会有那般严重的动与死伤，今日又会有这般迅疾、这般声势浩大的举家搬迁。

    诏令发之时，谢瑾还远在江州。

    接到郗归送去的急信后，他急急东归，没想到甫一回来，便接到了天师教首孙志率徒作的消息。

    三吴的急报雪片似的传来，谢瑾一直待在台城议事，以至于无暇与郗归相见，更遑论相送。

    就连郗途，也在短暂地回了趟家后，重新回到了气氛沉肃的台城。

    台城是如此地忙，不过，渡船离岸之前，郗归还是等到了匆匆赶来的温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