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所思还是所为，我对宋和都从无偏私之心。我甚至可以毫不夸张地说，自己对北府诸将的看重，远胜宋和。”

    “我是这样想的，更是这样的，可你又是如何回报我对待北府军将士的一片心的呢？”

    “权，平心而论，究竟是我对宋和的所谓偏让你不安，还是你自己心的思虑与揣测，使得你于不知不觉间作茧自缚呢？”

    问罪

    “作茧自缚？”权以手掩面, 痛苦地反问，“我也不想如此，可宋和若是死在吴兴，我又如何能承担得起这样的责任？”

    面对如此惨烈的牺牲, 权不是不后悔。

    这悔意堆积在他的心底, 几乎要一压垮了他。

    可若时光倒, 只怕他还是会同样的选择。

    他看向郗归，痛苦地剖白：“我怕被您厌恶, 被您记恨, 怕自己再也不能够受到重用, 更怕会连累北府军其余的兄弟，让您误以为北府旧后人结党营私，排挤甚至害死您的亲信。”

    “女郎, 自古带兵之人, 最要最看重的, 便是来自主君的信任。倘若您与北府诸将，因宋和之死而生了嫌隙, 那往后、又该如何啊？这样的罪过, 我又如何能承担得起？”

    泪一行行地, 权神空，喃喃说：“单是为了这一，莫说是昨夜战死的那些兄弟，就算是赔上自己的命，我也在所不惜。”

    “呵。”郗归了角的泪, 心中升起了一阵的无力, “你觉得自己这样，是于顾全大局的考虑？你认为自己是为了北府军的其余将士, 所以才不得不牺牲，不得不承受这样的痛苦？”

    权低垂着颅，没有说话。

    郗归愤怒地将案上的茶盏摔到地上，大声斥：“可你本就不必如此！”

    “一千多人的命，就因为这般的顾虑而不得不牺牲？”

    “我从前曾告诉过你们，战争是政治的延续。可你今日让我明白，私心、怀疑与偏见，更是伤亡的来源。”

    “我一直认为，我们在共同缔造有关北府军的辉煌历史，我们将一起踏上中原的土地。可你却告诉我，你对我的怀疑，一刻都不曾停歇，甚至更是因为这怀疑，在战场上了不理智的错误决策。”

    “你赢了。”郗归冷笑着说，“你成功地救了宋和，救了庆公主，以及府衙之中，还活着的三百余名将士。”

    “可我们所有人都知，若是等大军到来之后，再竭力冲锋的话，本就不会有如今这般的伤亡。”

    “我为你们的英勇而动，知你们都是不畏死的悍勇之人，可是权，我们原本不必如此。”

    “徐州和北府军都有相当详细、相当公正的一系列制度，任何人的升迁和待遇，全都经得起制度的考察。无论是对我，还是对诸位将领和官员而言，偏私的余地都非常有限。我怎么可能因为所谓心的芥，便去断送他人的前途？诸将与我原为一，我若猜忌诸将，难不也是在损害自己的利益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