伴姊激地说：“是女郎肯给我这个机会。我才能有机会为您、为北府军些贡献。”

    郗归笑着说：“是你自己聪慧，有志气。”

    伴姊轻轻地抿而笑，愉快地看向郗归。

    将近两年的时光过去，她几乎快要忘记从前的日。

    就连腕间的红绳，也越来越旧，终于在某一天猝不及防地断裂。

    那一日，伴姊将红绳珍重地收好，无比郑重地跟阿姊说：“阿姊，你放心去吧，徐州如今很好，我也很好。你跟阎王老爷说说，就在徐州投胎吧。等你大，这里一定会比现在更加幸福和乐，我会保护你、保护所有的孩——尤其是，女孩。”

    了两岁的伴姊，终于渐渐明白阿姊从前遭遇了什么。

    当亲人一个个死在南迁的路上，当获取衣这件事变得越来越难，为一家之主的男人，在这一切面前，显得那样地束手无策，以至于要让一个十来岁的女孩，用去换取支撑一家人存活来的粮米。

    那些与她易的人，大多也是贫苦之人。

    可他们竟选择用粮米取乐，而非养活家人。

    伴姊并不十分同那些男人的家人，她只是恨，恨那些肮脏的可恶男人，在将阿姊拽泥潭之后，又将那致命的恶疾传染给她，更是在她弥留之际，一个又一个地以此为谈资，嘲笑她，贬低她，让她甚至不能清清静静地离开！

    伴姊想到这里，愈发觉得恨，觉得痛。

    南迁之路太过艰难，她们遭遇的，并非只有胡人与劫匪的抢掠残杀，更有来自同族人同行人的以施予为名的迫害。

    在这条路上，男人有着更壮的魄，可在许许多多不能被轻易看见的地方，却是女人在以其忍的意志支撑家。

    对诸如伴姊这样的孩而言，正是被那些人斥为“不洁”的阿姊，如同舍饲鹰的佛祖一般，救了他们的命。

    她以这样的方式救了他们——她那时只能以这样的方式。

    伴姊微微仰起了，好教泪不至于。

    郗归叹息着握住了她的手掌：“没事，哭吧，好孩，这原不是什么难为的事。无论是你阿姊的牺牲，还是你的动，都不是什么该被遮掩的东西，你们什么都没有错。”

    伴姊动容地看向郗归。

    她就知女郎会懂，知她宛如菩萨一般的女郎，即便如此尊贵，却能够一次又一次地俯，察她们这些微若尘埃者的苦痛。

    “她没有办法。”伴姊痛苦地说，声音里带着哭腔，“她真的没有办法，我那时候不知，我什么都帮不了她……”

    郗归握着伴姊的手：“我明白，我都明白。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，我向你保证，伴姊，从今以后，北府军所到之，再也不会允许这样的形发生。女人会拥有和男人一样多的机会，我们所有人都能够凭借双手养活自己。”

    伴姊重重，为这样的一个新世界而到无比地欣喜，无比地自豪，也难以避免地，为阿姊未能看到这个世界而到分外遗憾。

    只差一，真的只差一，如果阿姊能够再持个一年半载，也许就会拥有不一样的结局。

    伴姊心痛极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