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今日，她不得不去那儿，斩断一些关系，扫除一些障碍，以便那些有无珠的鼠目寸光之人，能够从中得到震慑，好生思量思量得罪北府军的后果，再不敢轻易手。

    昏暗的灯火之中，银白的发显得分外醒目。

    郗归发得很早, 以至于才刚过午后，渡船便已抵达了建康。

    郗归听到自己说：“伯父，前线并无确切的消息传来，这些都不得数的。”

    “伯父，这一战，江左一定会胜利的，很快，北府军的儿郎们便能挥鞭北伐，直指二京，实现我平郗氏三代人的夙愿。到那个时候，我和您一起北上，一起去看看——我们的平。”

    “我只是忍不住担心。”郗声说得很慢，仿佛每个字都要耗费极大的力气，“自从大军发，我便整夜整夜地睡不着，好不容易睡了，又是噩梦连连。阿回，我梦到你父亲问我为什么没有保护好他的独，梦到胤浑是血甚至肢不全地向我告别，还会梦到北秦军队驱直，梦到江左生灵涂炭，而我们，再也没有北伐中原、收复二京的那一天机会了。阿回，我真的很担心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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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郗如因这话而舒了一气，可却仍觉不安：“可是，可是——”

    那玉佩上的丝络很是陈旧，显然是一件旧。

    侍从们去准备车护卫，郗如跑回屋收拾东西，郗归则是去了郗声的书房。

    冬天要到了，一大片一大片的树叶随着凛风飘落，发簌簌的声响。

    他缓缓摇，语气很是无奈；“寿，太危险了，可那是胤自己的选择，也是他为平郗氏的弟，应该尽到的责任。”

    “建康？”

    那时孙志之刚刚爆发，整个建康人心惶惶，北府军便是在这样的氛围中征，一举拿了三吴之地。

    他向来知晓沙场无的理，只是还要忍不住再三确认。

    郗归知，在这样烈的担忧面前，除了显著的事实之外，一切宽都显得无力，可她仍旧不能保持沉默，仍旧要说那些苍白的安。

    “是的，很快，反攻已经开始，这场大战的结果，很快就会揭晓了。”郗归笃定地说，“在那之前，我要先去一趟建康。”

    “这么多年过去了，我没想到，胤，胤他——”郗声哽咽地说不话来，颓然捂住了自己带泪的双。

    因为疾的缘故，郗声并不喜太亮的光，以至于烛火似乎永远都不能完成照亮这间屋。

    书房依旧昏暗。

    “这是你父亲的遗。”郗声沙哑的嗓音，打破了这一隅的沉默，“当年，你父亲便是因寿之败，而病重吐血，郁郁而亡。”

    算账

    郗声在昏暗中与郗归对视。

    纵使郗归是北府军的主帅，纵使她曾指引北府军在江北打过连战连捷的战绩，她也依旧无法这样的保证，无法保证郗途一定能平安归来。

    侍从们正在打理院，清扫的声音衬得屋中愈发冷寂。

    正如他因亲人接连逝世而一变暗的心房，就算此后的生活再痛快、再欣，也不能遮掩那一隅的灰暗。

    “你说，很快——”郗声哑着嗓音问。

    可郗声并未因此而受到多少安：“我心里有数。”

虏的冲击之溃败，数万人都战死在寿。”

    两年多过去了，即便封郗归为都督的诏令颁时，她也未曾踏足建康——不是害怕，而是没有必要。

    她只说这一战一定会胜，却没有说郗途一定会安然无恙。

    郗归上一次去建康，还是太昌四年。

    这颜令郗归心中骤然一，痛意随之而生。

    自从郗途征之后，建康的郗府便只剩了谢粲一人。

    她素来与娘家亲

    “是的，建康。”郗归走上前去，抚摸着“复”的纹，“这消息传得满城皆是，你母亲一定非常伤心，回去吧，好好宽宽她，前线真正的战报还未传来，目前的一切消息都不得准，你好好陪陪她，让她不要过于伤心。”

    郗声明白了这一。

    “我要回建康一趟，你可要与我同去？”郗归打断了郗如的支吾，目光移向屋中那把被妥善放置的、曾经属于郗岑的宝剑——复。

    “不会的。”

    她快步上前，跪坐在郗声边，这才发现他手中握着一块玉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