苻石心中十分不解：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？才会让这支北府军在守城都守得左支右绌的时候，还要主动击挑衅？他们是不是收到了什么信号？东边战场的形势，是不是产生了什么我不知的变化？”

    严阵

    前几日, 苻石收到了先遣队的消息。

    信中称，谢墨已自彭城发，率援军溯淮而上，意支援寿。

    为此, 苻石果断派, 不遗余力地围追阻截, 很是拖慢了谢墨的脚步。

    可就在昨晚，当那诡异的天象发生之后, 谢墨所竟好似凭空从淮消失一般, 再不与他派的军队纠缠, 也没人能够找到他们的踪迹。

    如此，实在不能不令人心生疑窦。

    苻石沉着看着舆图，良久, 终于了集结兵力、猛攻峡山的决定。

    对他而言, 无论那天象意味着什么, 谢墨又去了哪里，都不能改变江左援军尚未到达峡山的事实。

    援军未至, 寿又分了一分兵力, 此时此刻, 峡山正是最虚弱的时候，那么，他当然得趁着这个机会，攻占峡山，夺取寿, 好让大军顺利地经扬州, 直冲建康而去。

    次日清晨，刘策立于峡山, 望着远黑压压的旗帜，地握住了手中的刀。

    大战前的气氛沉肃而灰暗，仿佛暴雨来临前黑压压的城池，又好似丧钟敲响前的沉默准备。

    将士们抬，严阵以待，神无不是明知必死的毅。

    寥廓空万里无云，凛风呼号着，带动山间草木连绵的呼啸，为这秋冬之际的战场，更添上许多悲壮的意味。

    刘看着那一片片仿佛与岩石为一的涸血迹，忍不住想：“千载之后，还会有人记得峡山，记得曾经发生在这里的惨烈战事吗？在后人里，我刘，又会是副什么模样呢？”

    他的目光扫过那一张张毅果敢的年轻面庞，脑中忽然想起自己十五岁那年，第一次踏北固山那座庄园时的场景。

    二十多年前，郗岑还很年轻，刘也满是一腔少年意气。

    那是一个极好的艳天，刘的心也像光一样灿烂。

    他激动地看着庄园里的校场，怀着无比的崇敬，向平郗氏未来的主人、他往后的首领行礼，在心中畅想着纵奔驰、穿行敌阵，于千军万中取敌将首级的一天。

    可这一天终究没有到来。

    从十五岁到三十三岁，他用了十八年的时间，一次又一次地失望，几乎要在无望的等待中灭失了一切期盼。

    少年时的刘，曾无比定地宣称：“我武将世家，祖父曾以善事中朝武帝，历任北地、雁门太守，父亲追随郗司空南征北战，是司空帐的征虏将军。我自幼苦练武艺，不输父祖，定当继承先辈遗志，奋力北伐，斩杀胡虏，静中原！”

    年轻的刘信自己如同父祖一般，骨血里淌着冯翊的血，定然会带着那独属于武将的荣耀与辉煌，重新打回安，像原籍冯翊之名所蕴的意义那般，成为拱卫京师的赫赫战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