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和的确杀了人，可她自己又何尝没有力呢？

    郗归叹了气, 与宋和对视：“你可曾想过，杀了庆公主，你会面临怎样的后果？”

    宋和用了一个漫的白天，彻底想明白了自己想要什么、又能要什么。

    他答：“我诛不义之人，虽说手段偏激，可却罪不至死。女郎，北府军的势力范围越来越大，权力也越来越多，不是人人都能够秉持初心、抵挡住权力的诱惑。你我都不能不承认这样一个事实，总会有人为了一己私背叛初心，而对于背叛者，我们绝不能心慈手，必须杀一儆百，以示效尤！”

    “司恒不是第一个背叛者，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。治国如耕稼，总要芟除芜秽、砍伐冗枝才是。您需要一个人、一把刀，好将那些害群之揪人群，决示众。”

    “清和，你要这样的人吗？”郗归缓缓摇了摇，底浮现几分慈悲。

    “女郎，我要什么样的人，从来都不是自己能选的。”宋和苦笑一声，自嘲地说，“我生得太早了，若晚一些，便能凭本事徐州府学，清清白白地人官，也就不必再沾染这些了。”

    “可这终究只是妄想。三十多年来，我坠于尘网之中，左右挣扎，前顾后盼，既贪心，又不面，白白惹了一污名，可却什么都没有得到。”

    “从前我总是怨世不公，怨生不逢时。可后来我想明白了，女郎，我这一生，能在寺庙中读尽典籍，能于学成后得遇郎君，已比寻常人幸运了太多。”宋和面无表地说着，却在垂之时，悄悄落了一滴泪。

    他斩钉截铁地开，不知究竟是说给郗归听，还是在劝服自己：“我实在不该再贪心了。”

    “人这一生，便如同纨素一般。大家都清清白白地来到世上，自去渲染属于自己的那一幅画卷。老天生来就没给我太多机会，可却让我在书卷中生了野心，挣扎着脏了这一幅白素。”

    “女郎，脏了就是脏了，世人都看在里。嘉名难立，可恶名的传扬，却容易得很。我争来争去，不过是以己之短、攻人之，实在是累了。”

    “左右我也没有父母妻儿，也不是非要那清白名声，不如索弃了这些，些实实在在的事。”

    郗归直视宋和：“如先前那般，好生一方父母官，也是实实在在的功绩。”

    “不。”宋和仍旧摇，“女郎，归结底，我还是一个贪心的人。人这一生，若不能轰轰烈烈、痛痛快快地活一场，又有何意趣？勤勤恳恳地待在穷乡僻壤中事，我不是不到，只是不甘愿。”

    “我自小便畅想着人地，如今既然不能搏个贤名，那骂名也不是不行。”他认真地与郗归对视，“女郎，我不要此世的赞颂，而要青史的镌刻。纵是被人嘲笑，被人误解，我也要轰轰烈烈地、留在北府军的历史之上。”

    这是一条谁都未曾想过的路。

    鲜着锦的背面，总会有腐烂污浊之事。

    自利是人的天，郗归非常清楚，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志同合，更不是所有志同合者都能始终初心不改、携手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