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潭略略颔首，“问吧。”

    “我在见诸藏书窟里，读到了一句诗，是曰：生当复来归，死当相思。”逐渐黯淡来的府中，席墨尚余泪痕的面庞经发间珠光一映，直似染了的玉兰苞缀在枝摇摇坠。

    他一字字，“可是死去之后，识相分，魂魄相离，怎么可能还会相思呢？”

    江潭只觉他瞳亮得灼人，沉思稍许，便，“因为是可以跨越一切限制的。无论死生。”

    “一切限制吗？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“师父有过这样的吗？”

    “没有。”

    “我给师父好不好？”

    “不必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…”席墨顿然片刻，笑意愈，“师父又嫌弃我。”

    江潭只，“席墨，这份很珍贵，一辈或许只能给一个人。”

    他想了想，“你再大些就知了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…这样啊。”席墨颔首，“那师父的呢？以后也会给一个人吗？”

    “……或许吧。”

    “不能给我吗？”

    “………这不同。”江潭沉一刻，“席墨，这对于你的，是不同的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，”席墨怪不好意思地说，“我也想有一份能超越死生的啊。”

    他里憧憬之意更甚，“这样听上去，很厉害的样。”

    “你会有的。”江潭。

    “那我……承师父吉言了。”

    席墨拜别江潭，端坐千秋剑上，在弥天素尘中暗暗捂住了心。

    为什么会这么痛？

    总也找不到娘亲的时候，只是彷徨失落，不会有这痛。

    他的心脏里像是藏了一包草，现在如遭风，如遇，疯也似的蔓。

    那草到了他的咙，堵得他肺腑酸涩，不能言。半晌竟又了一行泪来。

    不对，他想，这是不对的。

    他那颗拳拳之心，要被挤爆了。他不过气来，大呼，仿佛被甩上岸沿的鱼，徒劳地鼓动两腮也汲取不到一能救命的空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