席墨颔首，“一定不能再事啦。这次为弭赤星之灾，捐魂献之人比比皆然。如今人间算是暂时太平了，他们却再也看不到了。”

    掌门斟酌一刻，且，“青于蓝，当成江河湖海。”

    他看着席墨一愣，自笑了起来，“这是清虚立派之始，我们几个老家伙对第一批弟的笑言。”

    “但我们想你们这些千挑万选的年轻人，要作的不是什么孤胆绝命的英雄。我们希望你们快乐。希望你们在悟境，找到人生的终极方向之后，仍旧着这个世界。在知前方是无可挽回的死亡之时，依然可以因为这份而无所畏惧。”

    “得修仙法之人，既是最自由的，也是最不自由的。而我们站在人界与鬼界的上，所成之事，自然只有一件。那就是守护人间。”

    席墨迟疑，“可是守护人间，便是连修了仙法也会死啊。为了别人献生命……只是因为我们更不容易死么？”

    掌门微微一笑，“你看看这片天空，这片大地。从今以后，在你的守护，会有更多的生灵能够看到这些景。”

    “你守护的不仅仅是某些人，某些事。”

    “你守住的是人间的希望。”

    “是一个天。”

    患者表示目前绪稳定

    掌门离开的第七日，主峰便给一笼雨遮了。

    檐外烟霖微坠时，席墨正在垂兰亭中闲坐，执笔凝神，手边那杯白牡丹尚着一丝气儿。

    此日谷雨。雨住之后，蓬莱的季约莫也要收尾了。

    念及此，少年轻一气，只觉鼻端滋味缭。笔尖随之一顿，烟岚开的纸上，一场大雪恰已落幕。

    他望着满纸雪墨，垂了眉去，指尖缓缓收拢，掌中灵火便将那纸团蚕殆尽。清烟氤氲中，又执了玉髓杯来，倾尽那香橼的草木倒影后，齿间渐泛清甜醇明的气味，绻绻不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