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明白前皆是假相，但他并不能就此承认。

    江潭想，目前的发展甚至合乎理，若不是太过迅速，这么一来就像是真的一般。

    “新烟绕，新烛煌，新人登堂。”

    “江潭，此生往后，我都想与你一起。纵星辰陨没，山海枯萎，此志不移，此念不渝。”

    席墨执起江潭的手，对着这片天地初开时诞生的星辰起誓。

    廊间噼里啪啦地炸开一串烟时，屋上扬起了缥缈的琵琶声。

    江潭垂了。

    递这声的曹誉已不见踪影。面前挤着的一众人里，江潭只认得一个。

    “二拜堂。”

    两人并行至堂中，曹誉就和气地立在一旁。

    不过是梦境罢了，哪里会真的受伤。江潭颔首接过那起了火星的草，如画本中所绘那般引燃了爆竹。

火，却被席墨一把握灭，转递来一火草，“当心你的指。”

    席墨等了半晌，角笑意渐消，两人又回到了那粉饰一新的堂屋。

    和一袭碧衣的崔皎。

    两人站在无际的原野上，举目即见那风云蕴养过的、雷雨洗过的星河如倒般坦在里，稍一吐息就能将这千年的浩瀚臆，埋在心底。

    “这是你说的，不许反悔了。”

    “一拜天地。”

    席墨张着紫盈盈的瞳，笑，“师父，上一回堂都未拜，我自是知不算数的。这一回拜了堂，你便是我的，我也是你的，纵是生死也再不能分开我们了。”

    江潭怔了怔，意识去看席墨。

    金凝和雪球现在殿，还有两个模模糊糊的影，和……

    江潭不确定他是否被蜃乡所惑，仍未清醒，只顺着，“我亦如是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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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师父。这是我阿爹，这是我阿娘，这是常叔，这是宋姨，那是大雪小雪。”席墨将那些影挨个儿介绍过去，“这是我的家人，你呢？”

    席墨一怔，底紫波碎漾，寂然星光里，竟似淡得要化开一般。

    然而爆竹太吵，那曲他听得不甚清楚，转脸却看席墨眺着那弯勾起夜幕的蛾眉月，眸浸在曲中似的，逐渐蓄起一珠光。

    随着这声提问，场景居然真的转了步雪。

    只这回屋里却是着实拥挤。

    琵琶声百折千回。尾调已结，余韵犹存。连堂屋里接响而起的赞辞都缠上了几分窈绕。

    堂中景象蓦而化去，诸空本相来。

    “师父听过《星汉》么？”席墨角勾着一笑，“我觉得好听，特意请师来为我们奏一回，就当是吉乐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