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人喊护驾，也有人意图往上冲，但刘彻知来不及了。

    他从来没这么冷静过，冷静地知自己应该什么。

    他的手指抓了桌案的边缘，但他没有后退也没有恐慌。神女的脸在他前放大，越来越近，越来越近，那张毫无瑕疵的，像神多于像人的脸。

    最后神女的侧脸从他鼻尖过，探到他前的桌案上，念竹简上的文字。

    她念的很慢，声如珠玉，有一难以言喻的纯稚，即不人间烟火，也不知人间哀苦。

    “岁有大旱之兆。”神女转过脸，看向刘彻，“大旱，那是什么？”

    刘彻和神女对视，神女的面孔清晰地照他睛里。

    离得太近了，他看见神女乌黑的瞳，描在角的金粉折着细碎而辉煌的光，眉心的太图腾像一降临在温室殿的、降临在刘彻睛里的太。

    刘彻听见自己涩的声音，在说，“所谓大旱，就是很久不雨，天空中却总有太。河涸，土地开裂，草木枯萎，人和兽都死在太底。”

    神女了，说，“噢。”

    离得太近了，她一，的睫就像是要过刘彻的额，嘴也仿佛要过刘彻的鼻尖。

    刘彻拼命试图通过这一碰知她的温，但那碰太轻微，终不可及神女真正的温度，只觉得仿佛是冷，又仿佛是。

    然后神女忽然又说，“大旱，人会死。那你会死吗？”

    说这话时，刘彻恍惚觉得仿佛碰到了她的吐息，幽微的、幽微得像一缕鬼魂。

    他想说我不会死，我是人皇，纵使天大旱三年，也不会少我的一喝。

    可他说不。

    神女的睛像是有力，在这乌黑瞳的注视，刘彻忽然说不一个字。

    他脑里糟糟的，一时想到生年有时尽，贵为人皇也终当一死。一时又想到，岁将大旱，生民涂炭。

    普天之、莫非王土、率土之滨、莫非王臣。那些将要死在这场大旱中的，都是他的民，他刘彻的民！

    刘彻不知神女从他睛里看到了什么，有那么一瞬间，他觉得神女什么都看见了。

    他的隐忍，他的愤怒，他掩埋在血不为人知的野心，全在神女睛里无所遁形。

    但神女什么都没说，她膝行着后退了一步，看向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