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陷了逻辑错误，因为他忽然发现，刘彻不害怕，刘彻本没害怕过。

    他此前针对刘彻所的分析——全错，全军覆没。

    人人都大红薯04

    刘彻跪倒在林久面前，冕服委地，腔里犹然回响着激烈的心声。

    一直，一直如此。

    他在林久前后退、发抖、心加速。

    可那不是因为恐惧，而是因为兴奋！

    系统忽然发现他一直都忽略了一件事，他一直都忽略了刘彻的神。

    他用看待野兽的神看待林久，系统一直以为那只是于畏惧。

    不，不是。

    此时汉室，天皆知，天好行猎。

    猎的是什么？自然是野兽。

    神女看刘彻如看，刘彻待神女何尝不是如待猎？

    他可是刘彻，汉孝武帝。两千年后的史书上记载得清清楚楚，他的刻薄、他的寡恩、他的残暴、他的野心。

    这所有的特质加在一起，铸就了刘彻最鲜明的好：狩猎。

    “天好行猎。”

    年轻时他狩猎野兽，大后他狩猎朝政，再大一些他狩猎疆土。

    那些为人所称的，推恩令、罢黜百家独尊儒术、四加武威张国臂腋，全是他辉煌的猎。

    两千年以后，他仍然坐在这些猎叠起来的、不灭的皇位上，向过去未来天上人间发震耳聋的咆哮：普天之、莫非王土、率土之滨、莫非王臣！

    无远弗届，全是他的猎。

    当然，神女是不同的，是唯一的不同。

    神女在山在云端在风雪月之间，刘彻原本是抓不住她的。帝王将相终不过凡夫俗，穷尽一生难以抓住神女的衣角。

    可是神女从天上走来了啊，她自己从天上走来了啊！

    她走来，走在山河和土地上，履足人间。

    此时汉室，天是刘彻的天，山河是刘彻的山河，土地也是刘彻的土地，如此神女为何不是刘彻的神女？

    他还没有大，可他已经是皇帝，他尚未满羽翼，却已经有了酷烈的野心。

    ——神女当然也应该是刘彻的神女，刘彻理所当然视她为猎。

    可是，他还没大，他尚未满羽翼。

    所以他只能忍耐，他不是庸人也并非畏惧，他只是在忍耐，忍耐着退避，忍耐到发抖。

    今时今日，于此时此地，只有刘彻和神女。

    莲在面上摇曳盈盈光，刘彻跪在地上，仰看向神女。

    他睛里有神女红黑两的裙裾，有神女雪白丽的面孔，只有神女，没有宣室殿也没有窦太皇太后，没有那些无不在的，压得他不过气的忍耐。

    神女指尖上还沾着他的血，神女已经无法忍耐对他血的渴望。

    刘彻张开嘴，他没有说话，而是在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