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他面前，刘彻如同困兽一般烦躁地来回走了两边，猛然顿足，“究竟怎么回事？”

    他这话问得很重，天隐有雷霆之怒而不发，可语气和措辞都严厉地像一柄上眉心的剑。

    草原上发生了什么，神女为什么一直在等你回来？清凉殿中你又看见了什么？在我不在的时候——你知了哪些我不知的事？

    他早就该问这句话，此前保持沉默只是顾惜时间迫和局势未稳，他不闻不问不代表他不在意。

    事涉神女，怎么可能不关心不在意！

    卫青抿住嘴，在荒原上生活过的人很容易看懂他这一举措，如同清晨鸟儿啼叫之前梳理翎羽，是一个准备开的动作。

    可是他一直没有说一个字，到这时他脸上方才开始现绪的波动，如同涌动在薄冰之的细小。

    他看起来……有畏惧和惊恐。

    刘彻死死盯住他的脸，他并非在以神迫卫青，而是有些事是无法以言语表述的，从卫青脸上捕捉到的表已经足以帮助他判断不少事。

    静默无声。

    片刻之后刘彻了一气，“我知了。”

    他示意卫青不必再说，转就要去。

    在刘彻而言这真是莫大的信任与莫大的荣，终汉武一生再没有哪位臣工能在他的问保持沉默，并获得赦免。

    可卫青并没有珍惜这一生一次的沉默时刻，他鼻中忽然涌血，浑剧烈地颤抖起来。

    “……神战。”他用嘶哑的声音说，血和声音一起从他中涌来，像是唯有蘸着血，方能说这两个悚然的字。

    刘彻猛然停脚步。

    他没有回，而只是向卫青抛一块手帕，接着就以更匆忙的脚步冲了去。

    卫青接住刘彻丢过来的丝帕，拭自己鼻中涌来的血渍。

    单单是说那两个字都让他为之颤栗，他全上只有提着剑的那只手依然稳固如同磐石。

    只有他自己知，神女以血留的印记，正在他这条手臂上发发。

    血的丝帕落在地上，卫青抬手抚摸上那枚烙印。

    如同抚摸上一团无声又炽烈的战意。

    清凉殿外，鸦雀无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