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在思索，什么时候他竟然有了这样的沉静。

    此时并非是在战场上, 他也没有刻意压制自己的绪。

    得到如此光耀四海的封赏，即便不至于被发跣足，喜极而泣，他至少应当到一丝欣悦。

    但是没有，他心里只是一片空。

    就好像他的箭已经向过月亮那样光辉而远的东西，他的睛已经见过月亮为他坠落那样不可思议的场景。

    所以如今得到这些，除了无动于衷之外，再也不任何反应了。

    可是翻遍脑里每一片细微的记忆，本就没有过那样的事发生。

    这奇异的觉一闪而逝，霍去病没有声张，只是默默记来。

    第二次觉到这样的违和，是在他征时，遇到一次盛大的嫁娶，似乎是匈某位王爷的女儿要嫁。

    那一次的战利品中有一盒为新嫁娘准备的，红得像是要滴血的焉支草。

    这是在焉支山上的一红的草，女孩喜它们，磨碎之后用来染。

    现在焉支山已经是他的战利品了，元狩二年，他奉天诏书，领万骑陇西，翻越贺兰山，绕到焉支山后袭击了居住在那里的匈人。

    后续清战利品，那一战砍掉的颅有八千多个，从那以后匈人开始唱，失我焉支山，使我嫁妇无颜。

    脑里想着这些东西的时候，霍去病睁睁看着自己伸手，把那盒红得滴血的焉支草揣了怀里。

    他是指挥官，所有战利品理应由他先挑选，没有人会在这小事上不给他面。

    但他仍然看见麾有一位将士，脸上有遗憾的神一闪而逝。

    似乎是在遗憾，不能把这些焉支草带回给自己的新嫁娘。

    回过神之后霍去病慢慢皱了眉。

    焉支草这东西，是应该送给女孩没错吧？

    可他家里没有女孩，他对女孩也不兴趣。

    伸手的那一瞬间他应该是想把这盒焉支草带回去送给谁的，可是和上次一样，翻遍脑海里每一段记忆，他找不到那个人存在过的痕迹。

    后来那盒焉支草一直被霍去病放在床边的几案上，睡前最后一，醒来第一，那样近的位置。

    有时候他打开那个小盒，香气从靡红的颜里渗来，像是凑在女孩颊边轻轻了一气。

    他试图这样想，心脏剧烈的动起来，像是颤栗又像是……恐惧，心声震得他耳朵发疼。

    霍去病慢慢皱眉。

    非要说的话，这好像也是一心动，是比战场上生死时刻还更激烈的心动。

    但好像又有不一样。

    他和那个女孩之间，似乎并不是能闻到她上香气的关系。

    霍去病把盒合起来，仍然放回去。

    他有足够的耐心，等待最终浮上面的真相。

    第三次，也是最后一次。

    元狩六年，他垂死之际。

    霍去病躺在床上，他睁着睛，却已经渐渐看不见围在边的那些面孔。

    他想过自己的死法，觉得自己可能会死在战场上，善战者总是如此，其实他和他麾那些每次征都战死很多的普通士兵也没有什么分别。

    但是没有想过自己会病死在床榻上，而且死得这样早。

    好像应该到遗憾，还有很多想的事没有来得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