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远撇撇嘴，“代价好大。一定要坐这么贵的椅吗？你真会给客烧钱。”

    相久了，许远对陈艾说话终于不那么冷淡了，渐渐得想说什么就说什么。这可能和陈艾的格有关，他脾气好得奇，对许远十分纵容。

    陈艾接过许远递来的黄梨木板，顺手用它磕了磕许远的脑袋，“我给客设计，从来不考虑预算，只考虑效果，要规定预算的别来找我，工作室还有别的设计师。”

    他回过开始挂黄梨木样品，认真地观察位置，嘴里念念叨叨：“装设计师的使命是把‘房’变成‘家’。每个人都是独特的，每个人的家也是独一无二的，那是一个注定要付很多代价的地方，金钱、时间、……我会用很贵的材料，也会用很便宜的材料，重要的是让住去的主人找到心的归属。

    一个人一生会看过、走过无数场景，而‘家’是一生遍历之场景微缩。

    很多客并没有明确的审——主要原因是他们没有明确的自我认识，客带着‘我是谁’的问题走来，和我们一起搭建家居，最后得到‘我是我’的答案。这就是我心目中的装设计。”

    班以后，回到租屋，晚上躺在床上闲聊的时候，许远把这段话转述给郁风听，他转述得磕磕绊绊的，没有陈艾在说这段话时的那优雅。或者也是因为郁风太年轻，他对此没什么想，只评价：“嗯，会讲故事的，果然还是要会讲故事才能给产品赋值。没有这说辞就是‘烧钱的装’，有这说辞就是‘自我表达的载’。”

    被郁风这么一说，许远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，他把脑袋从郁风胳膊上挪开，趴在枕上问他：“那你觉得，你的家会是什么样的？”

    郁风定定地看着他，嘴边有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，过了好一会儿，他才说：“现在这样不好吗？”

    对郁风来说，有许远的地方就是家，但许远似乎有更多困惑。

    许远没有回答，闭上了睛睡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