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娴终究是无力地闭上睛，绝望地。

    可是，这一医院，竟是再也没能来，楚娴的幻想症甚至日益严重，每况愈，最后连清醒的时间都难得。

    那时候，池予白辗转辛苦地回到池家，虽然不被待见、受尽冷遇，但池家很慷慨，愿意承担楚娴的医药费。

    可是，楚娴仅有的清醒时间，都全用来痛骂、怨恨池予白，只要没有绑束缚绳就会冲上去，对着他就是一顿恶毒的拳打脚踢。

    嘴里咒骂着：“都是你这个贱！把我送医院，我本就没有病！”

    池予白不躲不闪，就连本能的保护动作都被他狠狠克制，任由楚娴把所有的怨毒都发在他瘦削的上。

    他也时常被汹涌如的悔恨包围，险些窒息，不止一次地质疑和后悔当初的决定——将楚娴送医院。

    否则，楚娴的神状态也不会越来越糟糕。

    就像一着不慎，失足跌万劫不复的渊。

    他把唯一疼他的家人，亲手送了无间地狱。

    痛苦像一张严实的蛛网，将他整颗心都缠绕，勒得犹如凌迟。

    池予白猛地从噩梦中惊醒，浑都被冷汗浸透，他急促地呼着，等缓过神来就坐起，神思还有片刻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的恍惚。

    窗外的月光透过玻璃洒来，丝丝凉意浸骨血，池予白曲起双，双手环抱住膝盖，低抵住手臂，小幅度地发着抖。

    没有苏橙在的夜晚，他总是半夜被噩梦惊醒，就这样静坐到天明。

    仿佛一只久生在暗地的虫，偶然间遇到光明，陡然间又被扔回去一样难耐。

    第二天，苏橙跟江霁打了声招呼，放学后不必等他，他还要去排练话剧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