爹听不见任何人说话，爹只是在替他抹去上的血。

    但那血越来越多，爹止不住。

    爹的脊背好像彻底塌了，他手上无力，提不起锄，拿不起针线，也握不住书本。

    就在这时。

    “哐当”两声。

    木凳被踢翻，人发冷的在空中晃。

    他错愕地抬起，耳旁听不到自己的呼声。

    爹在李越面前上吊了。

    “不去啊，孩。”

    那句话仿佛还响在李越耳边。

    李越抬看去，远是一片缩在迷雾里的林。

    雾遮掩了林边缘的厚墙，遮掩了这个世界的铁栏，哄骗陷在坑里的人，这里无边无际。

    这和他的虚拟世界有什么区别。

    李越腔中泛起一阵苦涩。

    不去啊。

    “爹时常会想起你爷爷，你爷爷年轻时候最喜望天。天是我们吃饭的保障，也是我们能看见的最广阔的东西。”

    “你只有一两岁的时候，你爷爷还健康，他总在你面前唱，‘小燕，穿衣，年年天来这里……’，他摸着你的，说我们要多挣钱，要让你多读书，让你走去，去到更广阔的世界。”

    李越盯着“燕”这两个字呆住。

    等等……

    “你爷爷永远忘不了他遇见的那个不属于这里的孩，他对那孩说，‘你要回你自己的家’，可狗来了，它们拖住了孩的……等你爷爷赶到的时候，那孩骨都碎成几节了。”

    等等……

    李越看到自己指尖在颤抖。

    “你爷爷看着他，就像看着一只被人生吞了翅膀的燕……”

    等等……

    他控制不住地跑到挂在林间的尸面前去。

    那尸脖挂了绳，风将他面隐在树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