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有愤怒，没有责骂，没有压抑。

    只有一瞬间释然后的平静。

    茶变成温，已不太看得清升起的白雾。

    她好似才发现李越的消瘦。

    他面较一般人还要更白，这段时间没日没夜的辛苦使得他更憔悴了几分，整个人看着像随时都会被风倒。

    人脊背却还是直。

    她的思绪回到很早之前，那时张敛刚生不久，小小的婴儿被细心包在层层温的襁褓里。

    婴儿床边围了一圈前来送祝福的人，玩、逗笑、夸赞……张敛的生对于当时很多人来说是一伟大的拯救。

    他们将他捧起，把还不会说话的张敛仔细呵护在怀里。

    而此时李越刚满四岁，双肩却已经背上了有他两个的沉重柴。

    小小的李越艰难在雪地行走，想将这些柴卖给需要取的其他穷人，以换得一劣但足以果腹的。

    那时候已经全面推广新型清洁燃料，柴是最品的生火选择，李越很努力地在这片吞人的雪天挣扎，却还是经常饿着肚缩在墙角睡觉。

    李越的过去简单到让她觉得不可思议。

    从未见过父母、被老人短暂收养、独自一人浪、生日愿望只是找一个比桥温的地方睡觉……

    多少人痛苦地死在冬日街，昏暗的拐角附近，人时常踢到厚雪冻得发白发的尸。

    李越却在无数个寒冷的夜躲柴草里熬了来。

    经历过太多没有人的瞬间，李越似乎能够忍耐和接受所有的分别，或者说，抛弃。

    因为他很少被人珍惜到期望和他一起生活。

    李越神变得很柔，他对着妇人微微鞠躬：“谢谢您送来的这些东西，您愿意留来吃饭吗？我不止会熬白粥，或许您想要尝别的？”

    他眸弯成可的月牙，酒窝明显。

    妇人沉默良久，最终没有回答，却也对着李越慎重鞠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