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夜明月悬，清辉笼罩四野，一阵细碎的晚风搅夜，漫天的星光在铺开，薄薄的月光洒室，勾勒萧条的两个人影，谢止松坐在太师椅上，单独面对沈时钊时，他神极为放松，但目光依然绷绷，似乎并没有真正放松来。谢止松打开天窗说亮话，“御史杜平和我们本不是一类人，我早劝过你把他赶走，你不听，结果他今日惹大祸。”

    请客

    沈时钊英俊的眉目陷在光影里，墙上的影一动不动，像刻上去的画，“杜平一向循规蹈矩，城楼一事在我意料之外，对不起，给义父添麻烦了。”

    “时钊，该敲打时要敲打敲打。”谢止松神仿佛一片潭，目光黑沉带着凉意。

    想到当年的事，谢止松如同看到了遥远的伤，他曾中探，一时风光无限，怀有四方之志，勤励自勉，可惜朝堂昏暗，寒门的他很快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，命悬一线。

    沈时钊正微微神，他眉目低垂，面平静地说：“义父放心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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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小会开完，时辰不早，众人陆续离开后，谢止松单独留了沈时钊。

    烛火明灭间，沈时钊脑海里，祁易忽然一闪而过，无论是收买负责廷杖的人，还是筹谋让曹延舟认罪伏法，两件事里除了梁家，还有一个人的影。

    他多年前救沈时钊，把他养在自己边，后来发现这小天资聪颖善读书，遂把他收为义，带他仕，沈时钊也很快成为政坛新秀，不亚于他当年。

    谢止松闭上睛，他陷在椅里的时候，如同一个和蔼可亲的老，苦婆心的劝说后辈，但他一开，嗓音发凉：“伴君如伴虎，一刻都虎不得，曹延舟落得今日场是他咎由自取，以后你我引以为戒，在位，就像穿着华丽的衣服着镣铐在刀尖上起舞，尘世里的人仰望云端，除了羡慕，嫉妒和恨更多。我谢止松走到今天睚眦必报，记着，宁可错杀，不能放过。”

    上天那时垂怜这个守持正、明智的读书人，谢止松抓住一线生机，捡回一条命，自此卧薪尝胆，八面玲珑，揣圣心，越过刀山火海，终于盛极一时。活到现在，达到了某意义上的通透，褒贬毁誉他都不在乎，什么君不党，什么清净有为，全是过云烟。

    沈时钊为谢止松事，从不糊，他忠心耿耿，有勇有谋有手段，黑白两都能混，谢止松不方便或不想的某些脏事可以放心地由他，沈时钊甘心如怡，屡建奇功。

    此时的沈时钊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政坛新星，谢止松从他上看到了无限可能。

    然而，谢止松总能在他上隐约看到一文人的风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