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转过才拉过缰绳，蓦然又听后人唤：“还请留步。”

    金取：“先前的同心行还算收敛。如今换了钱张牧三家，卖的粮一天一个价。侯府纵有万贯家财，也喂不饱那些粮商的贪心。一旦侯府付不起他们的价钱，那些人是真能睁睁看着这几十万人饿死在苣州。”

    他回望着对方言又止的神态，还没开，便间人半跪在地：“敢问公，何时攻打宣坞？”

    半跪的人回看了后，俯首一拜：“他们本不在乎上坐着的人是谁，也不在意谁恶谁善谁当正谁为反贼，就想有条活路罢了。末将明白，苣州重要如今比不上任何一城一地。一旦有所取舍，此地必弃无疑，但还是恳请公三思。”

    已是秋，绝大多数人仍是骨瘦如柴衣不蔽。

    “这些时日，末将踏遍苣州。所到之地无不饿殍遍野，易而，官员潜逃，富商远渡，偌大苣州和无主的荒城没什么两样。别说朝廷不了，临近几个稍有余力的州府都恨不得将苣州有多远甩多远。现在还留来的要么是指望发黑心财的，要么便是自成一派烧杀抢掠穷凶极恶的寇。剩的灾民，退皆是死路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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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段星执安静站在原地许久，才轻声开：“事在人为，照你之说法，宣坞当然能打。”

    “我知了，你先回去吧，我此行将他送去彼宁城便回侯府一趟。”

    他静默许久，望向这一小支军队后方坠着的数量庞大的难民群。

    “不必。”他拦住金取，移开视线看向山林，“为何突然有此一问。”

    金取半天没等到应答，忍不住抬跟着回望去一，犹豫片刻试探：“他们中好些人都这样，我们去哪儿便跟到哪儿。您可是觉得碍事？那末将将他们赶远些。”

    “就像当日的岷州一般，以命生生填的惨胜，百姓万不存一。”

叹，“不过同心行毁约也不算意外，应是钟家预的缘故。还真是宁可名声俱毁也要将我们在苣州的势力彻底打压去。”

    “公本不必担心师无名无人应召攻城，但凡能有一吃的，他们便能跟着我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。何况我们如今给了他们百十日不止。振臂一呼，后这些人起码有九成愿跟着我们起事，且绝无退缩之念。将生死置之度外拼死一搏，何愁攻不一个宣坞？只要宣坞能拿任意一两城，我们都不至于像现在这般被动。命如蝼蚁在旁人手中，动辄如同心行一般，整个苣州数十万人说弃就弃。那三家为财而来，本就是存心榨尽苣州最后一丝血，比同心行之好不了多少。”

    他低低一叹：“但我想让他们尽可能多的活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