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夫人这么冰雪聪明，会不明白吗？”凌风举说。“我想要什么，又真的对你掩饰过吗？”

    “想要是一回事，”泠风余只说了半句，就意识到又陷一老调重弹，一虚伪的劝诫姿态，但她还是说完了半句。“……怎么要是另一回事。”

    凌风举摇。“想要是一回事，有多想要是另一回事。”

    “我跟你一样习剑。”

    “当然，你跟我一样从小就习剑。”凌风举说。“你剑，赏剑，剑对你来说，不过是针黹女红一样打发闲暇的玩。你不在乎胜负，未赌上生死，从不曾被到绝境；你那叶公好龙的剑，有什么资格跟我相提并论？”

    “这几句话也难为你忍了这么多年！”泠风余叹，不论真假，到底被刺痛。“人贵有自知之明。你的禀赋既不上你的贪，这顾影自怜的痛苦又有什么可炫耀的？”

    凌风举并不动怒。“我不是炫耀。我非改变不可。”

    泠风余：“姑且不论舍利究竟会不会有你所寄望的效力。即使你用这办法胜过了石中火，胜过了所有人，难不觉得羞耻？”

    “只有败者才觉得羞耻。”凌风举说。他用那斗笠托起石中火的，查看他是否有恢复神智的迹象。石中火猛地张便咬，竟将那斗笠撕了一块。他咧开戳破的嘴角，朝凌风举森森的笑了笑。凌风举倒转剑柄，朝他腮帮上一敲，砸了他一颗松动的牙齿。

    “你方才问他被什么事耽搁住了。”泠风余转看向龛里的观音像，瓶里着一支微微垂的百合。“他得到舍利后，先当一桩喜讯来告知母亲，岂料母亲不愿服用，甚至以死相，就像她不愿意你救她去一样。她一生笃信佛法，不可能接受这沾满血债的舍利用于给她治病。”

    凌风举：“她只知拘泥于清规戒律，不明白佛祖普度众生的苦心。若无贪痴之人，佛祖在这世上又有何用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