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走上偏殿的台阶。匾额已经摘去，留一块浅的门楣。门前歪着一个和尚，看似在熟睡。窗纸上映圆缺的廓。他也垂盘坐，双手叠放在腹前，指里滴一颗玛瑙似的新血。檀栎勉挤一个笑。

    “我认床。老病了。”

    “可惜你犯病犯得不是时候。”玉辟寒说。他一只手提着璁珑剑，另一只手里握住晶小瓶。他此刻不陪檀栎演戏，不是因为没心，是没时间。三更将过。整座寺院越来越接近于苏醒的时刻。或许睡不着的本来就不止他们两个。他们一举一动早被掌握，被窥视。然而窥视者也觉得无所谓，只是袖手旁观，不过消磨时光，等蚊蚋撞到玻璃。

    “告诉我缘故。”

    “缘故？因为我想要舍利。”玉辟寒说，举起那只小瓶。“想要它助我提升修为，突破境界。成绝代之剑，居万人之上。一百年，三百年，一千年后还被人记住，跟石中火一样，跟凌风举一样，跟你不屑一顾的所有懵懂盲信、利熏心之人都一样。这答案你满意与否。”

    “这不可……”檀栎脱而，突然又自己打断。“是你将舍利的消息透给了刘文狗。”

    “是我。”玉辟寒说。“他没认我的声音。”

    “那他现在？”

    “说不定他将来会突然想起我的声音。”

    “这不可能。”檀栎又说了一遍，语气似哭似笑。“如果你真的想要……你不是真的想要。不是真的一直想要。不然你压不用拖到今日。你有那么多机会！”

    玉辟寒：“后悔了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