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去病顺从着俯低之后，她把那张面扣在了他脸上。

    他来见林久的时候，装束总是严整，衣着侯爵的礼服，玉带金扣，发也工工整整地束在冠里，是那安城中常见的，符合礼仪的模样。

    但面遮住他的脸之后，那礼仪规训来的端庄和严整消失了。

    系统默默注视着他。

    林久后退之后他就直起，自己抬手持着面，仍然以面遮挡自己的面孔。

    那张面可以看来得很细，但萨满面中荒蛮的低调不会因为细的工艺而消逝。

    那反差又现了。

    以刘彻的作风，可以想见的是，匈人归顺之后，为了更好的统治，他一定会想办法洗刷掉他们曾经信仰的痕迹。

    董仲舒的任命就可以说明刘彻已经在行动了。

    这个人之前就过砍断圣人脖颈的那事，再去砍断生天的脖颈，应该已经很顺手了。

    但这一切行为的前提是霍去病，是他带着军队践踏过了曾经属于生天的土地。

    那些带着面的萨满应该也有不少死在他手里吧。

    沾着萨满的血、甚至沾着生天的血，这样一双手，现在正持着萨满的面，在自己脸上。

    他持得很稳。

    从未有哪一刻，系统意识到他是以杀人而建功的那人。

    剔除掉所有浮于表面的功勋，荣耀，武威。

    在那之后，这声势喧天的年轻君侯，他在宣室殿上得到了多少荣，他在战场上就杀了多少人。

    大司骠骑将军冠军侯。

    每一个字符之后，都累叠着无从计数的枯骨。

    系统轻声说，“他们这人，腔里是不是没有心脏，而是铁石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？”林久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