君上和女君，这称谓背后真正的义是可以与君上分享权力的女人。

    但这时候李斯倒不至于关注“权力”这细枝末节的东西。

    他在意的是这称呼背后透来的亲近。

    秦王知她的存在？

    秦王甚至可以与她谈？

    李斯抖得更厉害了。

    先前被秦王看重时，他简直有无穷的得意和无穷的志气。

    后来渐渐开始意识到秦王心里似乎埋藏着一些疯狂的特质，但也没放在心上。

    当今天，不疯的人是坐不稳位的。李斯是这样想的。

    但这一瞬间他忽然开始怀疑，秦王那疯狂，好像已经超了人应有的范畴，而被归类到怪的领域。

    一骨悚然的觉缓慢地涌起来。

    李斯脑里不可抑制地想，秦王是“他”，还是“祂”？

    他们靠得很近，秦王在面对这位女君时，甚至只是敷衍地低，敷衍到甚至难以称之为“行礼”。

    从某程度上来解读，这是一“平等”的象征。

    膝盖撞击地面的声音迟迟响起来。

    李斯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跪了。

    他前后所有还活着的公卿都跪了来。

    血腥气重得叫人作呕。

    没有人说话。

    从今天开始，在秦王和女君说话的时候，他们只能跪着聆听而已。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大袖遮掩，林久正抓着嬴政的手，黏的血一直沾到她手上。

    其实她走过来的目的很简单，只是为了扶住嬴政，让他不至于跪倒去而已。

    以凡胎承受鬼魂的力量还是过于勉了，嬴政尾的血珠本就不算什么，他没有去是因为他所有的力都用来遮掩更严重的伤。

    捧那块牌位的时候他手上不停绽开裂，最后简直已经变成了一“开绽”的凄惨程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