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他竟然在笑，嘴被遮住了，笑意就从睛里溢来，平静，柔和，而且心满意足。

    林久像个怪一样站在他面前，咫尺之地，而他正用一近似于痴迷的神看着这只怪。

    他不知怎么形容那觉，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过的……方才那一刹那，怪握住了他的手。

    于是那些日夜折磨着他的不满足短暂的消退了。

    他仍然站在一片漆黑之中，未来的黑幕裹住他的睛又堵他的耳朵，但那一瞬间，他的确得到了短暂的满足。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李斯就在这时走了来。

    他遵从嬴政的旨意，把新郑中留来的韩国宗师带过来见嬴政，却没想到自己会见到这样一幕。

    嬴政跪在地上……那姿态称之为跪应该没问题？

    问题也确实不在这里，而是在他手上，全是血，他鼻里在血，之前咬破的嘴和也都在血，李斯一瞬间想尖叫着喊侍医。

    但嬴政的神阻了他的嗓。

    这是他第一次在嬴政脸上看到这，堪称疯癫的狂。

    这位年轻的秦王总是给人一压抑的印象，大多数时间他脸上都没有表，就算是有也很淡，更何况此刻他半张都被手指挡住了。

    可那狂就是能够清晰地显现来，从他大张着的睛里，从他专注而淌着微光的神里，也从他指间沁来的鲜。血里。

    顺着他注视的方向看去，李斯看见了女君。其实到现在他都不确定这女孩究竟是谁，或者说究竟是什么东西。

    或许是此时气氛太怪异了，所以这女孩站在这里也显得怪异了起来。

    她穿了一雪白的衣裙，密密麻麻坠着血红的丝绦，又挂了密密麻麻的血红铃铛。

    李斯盯着那铃铛看了一会儿，视野有片刻的恍惚，接着忽然看见一只血红的珠，其中又七八糟的牙齿嘴和。

    寒意一直从尾椎骨升起来，李斯不敢再看了，他重新转回视线，竭力移动僵的，“王上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