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是个聪明人，听说过许多凡人寻仙的故事，牢记得那些故事的结局。

    在那些故事里，凡人总是没有好场，从无例外。

    李斯一气，把腰背得更板正了一些，目不斜视。

    此时他正坐在秦王寝的偏殿之中，侍奉的侍说秦王已经醒来，但醒来之后总要更衣洗漱。

    鉴于秦王的份，这一过程可见会拉得漫无比。

    李斯别无他法，只好等待。

    他没等多久，外面就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，李斯神一振，不由自主向外张望——

    女君走了来。

    李斯伸了的脖立刻缩了回去，恨不得背后立刻来个壳，好把脸一起缩壳里。

    女君在他边旁若无人地坐来了，她也不说话，也不任何举动，仿佛对李斯不兴趣。

    接来李斯始终目不斜视，视线规矩的不得了……他不得不规矩，只怕视线稍有偏转，就对上女君的视线，沾染上女君上未知的噩运。

    手心里渐渐生冷汗，李斯逐渐克制不住脑里的胡思想——

    又有脚步声响起，听得来这次是很多人的脚步声。

    李斯如蒙大赦抬起，恰好对上嬴政看过来的视线。

    一之便忍不住胆战心惊。

    十三岁的秦王穿着最盛大的冕服，玄衣纁裳，如同要赴一场隆重的盛宴。

    他站着，定定的看着李斯，有垂毓遮挡，李斯难以看清楚他的神，但仍然看着他嘴角微微勾起来，叫人骨悚然的期待。

    李斯手心里的冷汗更多了，手指，几乎不能。

    这装扮，还有这个表，无不意味着一件事。

    他来到这里，一句话都还没说，但王上已经清楚了他的来意，甚至可能比他自己还要更清楚明白。

    没有任何想象中的问答，王上只向他说了两个字，“带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