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名其妙的，喜脑里又想起先前见过的那一抹火红的裙，那炽的彩忽然就在他脑里闪回……他记得当时这位主君大人恭敬的称呼那个女孩儿作“女君”。

    那些文字跟仓室完全无关，没有记录任何公务，反而以缥缈的吻描述了主君昨夜的一个梦。

    似乎是因为看见了那个裙颜像火一样烈的女孩儿，那是喜平生仅见的艳丽彩，灼烧得他睛发疼，脑也发疼。

    后来他去向主君禀告仓室的事，喜一直记得当年那位主君的名字，李斯，后来这个名字和秦王嬴政一起传遍六国。

    在意识清醒过来之前，喜已经浑浑噩噩的踏了那间空的屋。

    这原本是没有形状的东西，如同一般，喜曾经试图把手伸夜里，可是什么也抓不住，那凉凉的夜风倏忽就从他手掌中逝了。

    梦里是故国的夜，月光朗照八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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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后来喜从军上战场，取得军功而封侯。

    无数次战场厮杀，从来没有动摇过一丝一毫，只是终究没有忍住，在最信任的家人面前，在最柔的家书里，克制的提了一笔。

    但那个时候他也还只是咸城中一位普通的贵人。

    那时候他以为自己一生所见过最大的场面就在那一天了，秦王在他面前披上那夜一样沉的衣裳。

    他给家里的兄弟写信，其中提到一句，至今仍然记得当年，女君裁夜为衣。

    红裙的女孩儿伸手向天，天地于是响应她的意愿，无声无的从天向地垂落一条河。

    这件事……原本并不是他所能够知的，自从知之后他也一直守如瓶，就像是一只默默守着里的珍珠。

    准确来说，那只是他偷看到的一句只言片语。

    不，那本就不是河，那是一整个咸城的夜。

驱使他从小吏的位置上退来，也披上了那样的军装。

    像黑夜一样漆黑，也像是黑夜一样寂静的一条河。

    当时喜还是咸城中一介小吏，虽然贫贱但也安逸。

    事后回想起来喜完全不知自己是从哪里来的胆，但他就是那样鬼使神差的俯，看见主君摆在桌案上的手书。

    事要从第一次见到那些夜幕一样的衣服说起。

    喜去见他的时候，并没有找见他的人影，腾来给主君用的那间屋里空空的。

    一直到很多年之后，喜闭上睛，还能看见那些文字在前浮现，如蛇一般扭动着尾，把他拉那个绮丽又诡异的梦里。

    风从打开的窗里来，天光半漏，窗格在桌案上隔一一的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