曲渡边看见了桌面上除了黑锦之外摊开的东西。

    那是一份礼呈上来的与北疆的和亲商议书，崇昭帝正在上面调整修改——和亲的圣旨没有，却准备好了商议书。

    “那是我，”曲渡边近，一字一顿，“父皇，你要送她去的地方，是九死一生之地！”

    崇昭帝抬，语气也沉了来：“她是你阿，但她更是大周的公主！君之禄，忠君之事，便是公主也不例外。”

    曲渡边双手压在桌上：“安稳了一时又如何？遣一个女以和亲安社稷，要满大周的男儿有何用！为了一两年，或者两三年的安稳，推阿去北疆，父皇，你心知肚明，这仗只是打得艰苦些，却不是和你们说的一样打不得，是你不想打！”

    崇昭帝怒：“放肆！”

    “余德才！把七皇给我拉去！”

    余公公赶忙上前，“殿，您还是先去吧。”

    他听得心惊的。

    老天呐。

    七皇的犟脾气简直十年如一日。

    但这和往常可不一样，七皇平时调也只是在日常的小事上，那还能称作是父笑闹。

    可在这么大的事上撞陛还第一次啊，带一七皇，余公公觉自己的小命在阎王爷的命簿上广场舞。

    曲渡边挣开余公公的手，目不转睛地望着崇昭帝怒气冲冲的脸，吐最后三个字。

    “你怕了。”

    三个字砸在崇昭帝的脑海中，他大脑轰的一声，面庞充血，怒气直冲脑门。

    他砸了手边的笔筒，指着门：“你给朕——”

    余德才骇的跪在地面：“陛息怒！”

    “我会走。”

    曲渡边截断崇昭帝的话。

    崇昭帝刚想再说什么，却看见了小儿中压着的光，还有一说不清，但让他心里刺痛的绪。

    余的话便截在了嘴中。

    “爹。”

    崇昭帝嘴抖了一，间逐渐发堵。

    心尖那一钝闷的窒缓缓往四周扩散。

    曲渡边指着他曾许诺的黑锦，“这份儿用命换来的三郡百姓的民心，够不够抵阿此生安稳。”

    “北疆，我去打。三年、五年，我还你一个安稳的边境。”

    崇昭帝心挣扎一瞬。

    父俩对视许久。

    崇昭帝：“你凭什么去打，朕又凭什么信你？你今年才十四，尚未上朝，如何说服朝中主张和亲的官员，如何压得住边疆的将领！”

    不等曲渡边说话，崇昭帝又：“朕给你的承诺，仅限于你为自己求什么，且要在合理的范围。”

    “和亲之事，朕已有打算，休要再提。”

    崇昭帝刚才那一瞬的动摇好像只是错觉，他别过脸，合上了商议书。

    “朕乏了，你回去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