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其实以文学作品探讨兴亡并不是个例，我们顺着杜牧往后，有《六国论》，有《汉秋》，有《梧桐雨》，当然更为典型的，还有孔尚任的《桃扇》。】

    画面一转，镜上现一本书册——青绿山为背景，中有一树红艳桃，灼灼如血，书册左侧一条白底，上书“桃扇”三字。

    镜右侧则是一对戏装男女，两绵绵，执手依依。

    奉天殿里，朱元璋睛一眯：“怎么，这是要请咱看南戏？”

    阿房赋10

    朱元璋颇有些兴趣，他对南戏并不陌生，甚至可以说相当熟悉。前元之时，北曲杂剧盛行，而南方一代自宋以来便博兴的南曲戏文更是不减其辉，南北合之后，人们的兴趣益向南戏转移，现了一批佳作，先前楚棠提到的《琵琶记》便是其中的翘楚。前这幅图中的生旦二人，正是典型的南戏装扮。

    朱权对戏文一也颇有心得，他不仅听，还写，笔有神仙化的逍遥，也有卓文君私奔司相如这样的风韵事，当即便：

    “南戏多为前月、儿女婚姻之作，似镜上这般形状，莫非也是一段帝王妃，借讽误国？”

    不怪他有此猜测，那提到的《梧桐雨》，用白居易“秋雨梧桐叶落时”之意，写的是唐明皇与杨贵妃的，寄意悲切；而《汉秋》则是敷衍昭君的旧事，倒置胡汉势，写尽家国衰败之痛。两作品，俱是以帝王妃之寄托兴亡之慨。

    一旁的朱棣亦通曲，他看得更仔细些，接着：“十七弟的想法不无理，但观镜貌，那小生装扮似不像帝王，倒似是个书生。”

    楚棠放的是一个只到人肩的圆形小图，也是自书封上截来的，不仔细看的确有些看不真切。众人听得朱棣提醒，又细细看了一会，只朱棣说得有理。

    “照这么说，一个书生怎么牵扯上兴亡之了？难这书生是文丞相？”

    朱樉摸着猜测，话音刚落就被人在后脑上拍了一把，朱樉抬怒，结果就见朱元璋黑着脸气冲冲一顿骂：

    “你个儿！文丞相赤胆忠心宁死不降，为宋室从容赴死，哪来一段风月？哪个文人敢这样编排？再开能不能过过脑？！”

    朱樉被骂得有拉不脸，又是不满又是委屈地嘀咕：“那和国家兴亡有关的书生，见得的不就是一个文丞相吗？”

    离得近的、名气大的、符合条件的，确实没有比文天祥更合适的了。朱元璋一哽，也不想争论了，挥挥袖没好气：“行了行了，猜什么猜，一会儿后辈不就要讲了？”

    众人：……

    也不知这个话到底是谁起的。

    元朝。

    山江南，曲觞，一众耄老向着正中央的人贺：“仁甫贤弟，名千古可不是一件易事啊！”

    一落拓的白朴遥遥举盅：“谬赞了。”

    他本是心灰意冷，再作词曲不过一抒愁。曲剧鄙薄，士人君多不屑为之，可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，已经是最能写心的文字了。所幸，后人并未辜负这份心。

    白朴半是悲叹半是欣喜，复斟一杯酒：“多谢诸位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