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弋周：“……一起？”

    他静默了一瞬，。

    “对。”

    “那就给她一起了。”

    “不好意思——”

    梁弋周拉住她：“耽误您几秒，那个伤……严重吗？”

    护士自己手臂：“要把扎得的碎渣取来，需要时间，不过最多再半小时吧。年轻人，次别那么冲动了。里面右拐那个区域，等会儿就好了。”

    梁弋周：“辛苦，谢谢。”

    很快找到了人。

    崔钰垂着脑袋，圆圆的后脑勺，发柔顺地披在后，乖乖把手臂给医生理。

    他倚在墙沿拐角，面无表地看着她，

    梁弋周视线存在，对方显然有所发觉，微微侧了侧，没转过来，又很快转了回去。

    她坐在那里的背影一如从前，一如从前的某些瞬间。

    他们结伴去过镇上的诊所，医疗资源不够，负责理他架伤的“医生”他认识，是比他们大三岁、去年还在非洲打工的林禹，林主任的远房侄。本来痛也就那样，被林禹“妙手回”的扒拉来扒拉去，他甚至觉得还不如任由伤晾着。耳边还时不时传来崔钰嘿嘿的笑声，她说梁弋周，这伤的形状，好像一只逃命的三叶虫哦，你看，真的像。等梁弋周理完，崔钰才大喇喇地拎起，说自己也有小伤。

    诊所的小窗是十字形。从十字望去，龙喜路那条支街坑坑洼洼，修了两年还没修好，风沙迷人，日燃烧着，映在玻璃上，呈现黯淡又发红的橙。

    末日似乎扑面而来。

    看着她，就知此类狡黠灵魂不会在原地停留。

    他那时候离开，只是习惯地走在有她的路上。

    可没料到，她其实也不会为他停留。

    梁弋周很少回想刚分开那段时间。把共享过的一切从上寸寸剥离，等待着被新一天的白日吞噬，谁会乐意存储那痛苦？

    好，这些也就算了，反正都过去了。

    可转来，她把自己过成了这个样，被一帮不如她的庸碌之辈拎来谈资，梁弋周真有呕血冷笑的冲动——

    如果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，那个人最好是崔钰。

    因为在她舍弃牺牲的旧时代火葬场中，有他梁弋周贡献的一份。

    “好了，可以了，回去伤尽量不要碰啊，三天过来换一次药。”

    医生说，视线不住地从崔钰肩上飘过去：“走吧，我还有其它患者。”

    不是他，实在是……太有危机了。

    那沉凝视，难是哪位家属吗？

    难是他经手的患者？不该吧，这人要来过他也不会忘啊。

    “谢谢。”

    崔钰礼貌地，拉开椅，转的时候，脚步也迟疑了两秒。

    躲也躲不了了，人显然等着呢。

    她目不斜视地往前走，到梁弋周边时，轻声撂一句：“你吓到人了。”

    梁弋周角冷淡一扯。

    “崔女士还有公德心的。没看来。”

    浑是刺。

    崔钰没心回应，快步到医院门，又拐弯，走到四十米外的街角拐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