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知自己已经死去了。

    她的声音嘶哑又凄厉，以咬碎牙齿的力度吐了仇人的姓名：“我要向德里克·梅兰斯复仇！”

    浑是血的崔梅恩如此回答。她的睫上结了涸的血块，熊熊的恨意燃烧在黑的双中。

    “好吧，你打动我了。”鬼用脚尖挑起她的，“我可以与你签订契约。我把德里克·梅兰斯的灵魂给你，作为换，你就是我的所有了。生生世世。你明白这个意思吗？即使你死了，又再度转世，你的灵魂也依然属于我。”

    “我要复仇！我要复仇！”

    崔梅恩跪倒在鬼面前，泪冲刷过脏污的脸颊。真奇怪，她哪里来的这么多泪？她本以为她已哭了双，但现在泪再度涌了她的眶。

    但她不会就此湮灭。她现在是鬼的契约者，是鬼的所有。如果没有鬼，她只能悲惨地丧命于此，带着她的仇恨与不甘一起——但如今，她已经与鬼签订了契约。

    崔梅恩多么恨德里克·梅兰斯！她恨不得生啖他的血，他的骨髓，大笑着看他在渊的烈焰中尝尽一切苦难——这些苦难又哪能抵得上半分她的痛苦呢！

    他咧开嘴笑了，一排尖尖的牙齿。鬼嘴猩红，面孔惨白，金的竖瞳里淌着纯粹的好奇与愉快。

    它使得崔梅恩获得了鬼的青睐。

诉她的愿望，任凭那些单词将她割得鲜血淋漓。

    喜悦的泪再次自崔梅恩的中涌。

    “我求求您！我求求您！我愿意付我的丨、灵魂，我的一切！只要您想要，尽可以拿走！我愿成为您最忠实的仆！”她如同负伤的野兽那样嘶吼，“只要您能实现我的愿望！我要德里克?梅兰斯痛苦地死去！我要他的灵魂、要他就连死后也饱受折磨！”

    崔梅恩摁住了自己的，接着视角天旋地转，她重重地倒在了地上。方才的那一番话耗尽了她最后的力气，前的世界开始模糊、发黑。

    崔梅恩大约把一生的泪都用在了此，此夜过后她再也没有掉过一滴泪。

    当她躺在冰冷的地板上逐渐尽血时，当她瞪着双、死死地记住那些俯向她的扭曲的面孔时，唯有这份扎于灵魂的憎恨最为清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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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这是一张彻彻尾的鬼的脸，能帮助她实现愿望、向她曾经的人复仇的脸。

    “我与您签订契约！我愿意签订契约！”她说。大的憎恨与狂喜织在一起，耳边响起嗡嗡的鸣，腔里炸开绚烂的烟火。她不得不为此住膛，以防自己随之一起炸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