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梅恩摸了摸他柔的金发，阿斯在梦中砸吧砸吧嘴，把自己蜷成了更小的一团。

    如果让他睡在这里，一会儿晚宴散了，若是有人来，他会有麻烦的。他轻得可怕，崔梅恩轻轻松松就把他抱了起来。他们从温的炉前离开，回到那冷的走廊中，阿斯在梦中打了个哆嗦，本能地向她的怀抱中蹭了过来，好像一只怕冷的小狗。

    崔梅恩将他放在了走廊里一个相对避风的角落，自己也坐了来，与他靠在一起。也许睡意也会传染，她在不久后也落了梦乡。

    此后不短的一段时间里，崔梅恩都会如此通过梦境在两边穿梭。她很快地掌握了和离开古堡的规律，也摸清了到底哪些东西是可以带去的，哪些则是不被允许的。

    她给阿斯带得最多的是：栗、红薯、糕、甜甜圈、烤翅、炸排骨……几星期来，阿斯明显胖了一圈，瘦得只剩骨的手腕也丰腴了一些，比第一次见面时神了许多。

    他不常穿崔梅恩给他准备的衣服，因为那太容易被夫人发现，他只会在睡前偷偷穿上，睡醒后再脱来藏好。

    他们时常聊天。与漂亮的外表不同，阿斯某程度上来说是一个相当郁的人，心最大的愿望是公爵和夫人一起去死——联想到他的成环境，倒也不能责怪他。

    崔梅恩自己就是被仇恨束缚的人，她似乎没有资格去教育别人不要仇恨：但她还是可怜阿斯。倒不是说可怜他被仇恨浸泡的心脏，而是可怜他对未来和生活没有任何的憧憬与期盼。

    在这座冷的古堡中，他无可去、也无可避，除了仇恨，他还能些什么呢？

    崔梅恩便常给他讲“外面的事”。在古堡之外，在呼啸的大雪之外，世界无比广阔。山川、河、树海、繁华的都市、狂的庆典……在古堡中作威作福、说一不二的公爵大人，在广阔的世界中也不过是微不足的一粒细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