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外大片的雪簌簌飞扬，室无声的僵持缓缓蔓延。

    程鸿渐的心也随着这份沉默，一又一得跌落谷底。

    他明白周舟的诚实和坦率，她一直以来都惯用开门见山和直来直往，因此他明白了周舟的沉默，他明白了……

    正是因为这份明白，他突然觉得惶恐和不安，他的患得患失抵达了，可他很难开去求周舟回应，他只能把这不安、这惶恐投在一场又一场的沉沦之中。

    像是这样，才能证明他真实拥有，才能受周舟对他的……

    周舟在他的城市逗留了两天，几乎都是在房间中度过，她明白他们俩之间有什么矛盾在发酵，可她也知最后的结局在所难免，她只能依着有些迷茫惶恐的程鸿渐，就像是在最后的时间，能补偿他一算一……

    第三天，周舟准备回去，程鸿渐送她去了车站，分别时，他心中有着万分的不舍，他牵着周舟的手不愿分开，甚至还孩气得说：“我和你一起上车，把你送到我再回来。这里是可以上车补票。”

    周舟决得摇了摇，她把自己的手从程鸿渐的手中了来，目光中淡淡的忧伤，可很快就被她隐藏在微笑背后，“过完年，好好准备，好好去留学。”

    说完，周舟看了时间，“我走了……”

    她转的一瞬间，程鸿渐还是拉住了她的手，用力一拽，抱怀中。

    然后，在人来人往的火车站站前，他吻住了周舟。

    这也成为了他和周舟最后一吻。

    可笑他当时，还以为虽然周舟没有表达会等他，但他还是相信他们之间的，一定不会受到距离的影响，甚至他可以挤时间飞过来陪她，外国是学分制，他可以拼命在一年修满学分，那周舟就只需要等他一年……等到周舟大学毕业，他们就可以结婚了……他和她之间，总不会走到穷途末路的。

    而这一切，不过都是他以为罢了。

    过年时，程鸿渐给周舟打了电话，周舟正于战战惶惶地等待中，是的，她又不自觉开始对症状，是不是嗜睡，是不是放，是不是胀痛，是不是小无力……她还是不可救药地陷了对未来的惶惶不安之中。

    两个都惶惶不安的人，注定对话时的大段空白。

    周舟无法从溃败的绪中找一方净土来安同样害怕失去的程鸿渐。

    而程鸿渐却把周舟的倦怠理解成了冷淡，他手足无措甚至于心生胆怯，他攥着手机的手用力到发白……

    十二到了，窗外现了大片的烟，从城市的各个角落冲上了云霄。

    “周舟，新年快乐。”程鸿渐思来想去，最后仅仅吐最平庸的祝福。

    周舟此时已经穿着睡衣坐在了床上，她的房间是一个大的落地窗，她隐约听到烟的声音，更直观地是看见全视野的绚烂，她的心中翻涌着对这个男生的，最终由衷地说：“程鸿渐，答应我，不怎么样，你都要完成学业。我希望你前程似锦，我希望你名满天……。”

    “那我的前程似锦，你在吗？”许久，程鸿渐反问。

    他的不安渗透在方方面面，让他止不住在方方面面都去刺探、窥看周舟心中所想，让他无时无刻都想得到一个答案或者一个承诺。

    是平等的，它不分男女，只要陷，更的那个人总会患得患失……

    而程鸿渐早在这一场由周舟主导的中迷失自我，他本该的自信，日渐消耗在无止境的揣中，他害怕周舟的离开，更怕他们之间的分别。

    沉默了，周舟再一次沉默了。

    她沉默的每一分钟，都让程鸿渐更加心急如焚，他像是上了绞首台的罪犯，只等待法官最后的判决，他屏住了呼，心却在狂奔，前所未有的张彻底侵蚀着他。

    许久，许久……